吕布梦游般地摆了摆手,低沉沙哑的声线里,塞满了前所未有的恍惚怔忪。
他竟是无视了一脸狐疑的燕清,猛然站起身来,同手同脚地走到榻边,往上头一栽,连鞋履都顾不得脱,就把被子麻利一抖,拉扯到自己身上,毫不犹豫地盖住整个人。
燕清:“……”
搞毛呢这是?
方才的些微紧张,已经被吕布这叫人啼笑皆非的反应给扫得一干二净了,倒是使坏的兴头,又抑制不住地开始冒头。
吕布难道是有贼心没贼胆,一被捅破窗户纸,就要逃避现实了?
燕清微眯了眼,唇角往上一扬,大步流星地走到吕布躺着的地方,开始扯覆在这具横陈‘玉体’上的被子。
吕布刚瘫得跟死尸一样,这会反应得却很激烈。
他一边在喉咙间发出恼怒的呼噜声,一边死命揪着被子四角,以自己的神力与燕清的怪力对抗,同时把自己脑袋塞得更里了,俨然一副暴力也不合作的架势。
燕清终究没他力大,在快将被子扯烂前,面无表情地松了手,转而盯上了吕布那只隔着层薄被、起伏轮廓清晰可见的钢臀。
于是吕布虽救回了被子,下一刻臀部就已沦陷,被燕清毫不客气地伸手打得啪啪响了。
燕清居然从这种犹如作恶的行为当中,获得了登徒子或臭流氓一流欺负良家妇女的快感,加上那手感虽偏硬了一些,也还是称得上不错的,便越发起劲儿了。
边打还边应景地训道:“你有本事犯错,有本事认账啊!”
见他没完没了了,一直致力装死的吕布登时火冒三丈,低吼道:“我不醒!安静!谁还老吵吵!!!!”
燕清:“……”
他总算明白过来了。
敢情吕布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置身美梦之中,坚决不肯醒来,才摆出这般宁死不屈的架势啊!
闹了贼大一个乌龙,燕清在感到哭笑不得之余,也多少替吕布不经意间显出的卑微感到心酸。
他努力宠爱吕布,想给吕布最好的待遇,配上最好的装备,试图纠正掉可能会要了对方命的那些性格缺陷……
哪怕不求吕布名垂青史,成为史上大的一代名将,起码也要威风八面,凛凛风光,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哪里想到,吕布变得越发小心翼翼的源头,却落在了想给对方最好的自己身上。
燕清想明白这点后,也不忍心再拍打吕布,用这么粗暴的方式逼他探出头来了,而是一手按在吕布脑袋位置,一边安抚性地搓揉着,一边俯身下来,挨到边上,小声道:“不把头露出来,我要怎么再亲你一次?”
吕布闷不吭声,反应倒很诚实——窸窸窣窣间,被子往下缓缓滑动,一颗晕晕乎乎、神色迷迷瞪瞪的脑袋就露出来了。
“不是梦哦。”
从没见过吕布傻得这么浑然天成的模样,燕清强忍住笑场的冲动,笑吟吟地双手捧住这英俊又傻气的脸,温温柔柔地在眉心烙下一吻,再吻了吻那对斜飞入鬓的剑眉角,再是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胡子拉碴的鼻尖下方,最后才是微微颤抖的薄唇。
尽管是最后才碰到的,却长长久久地落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