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是照料宠物,分明是在捧祖宗!
结果受此殊荣的小灰雀还不领情,只被捧了一会儿,就重新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并不继续霸占手心的地儿,而且扑棱着短短的翅膀,重新飞回吕布的肩膀上了。
它好似对那垂在两侧的、源自吕布头上所戴的雉鸡尾冠所垂下的俩道长红缨十分好奇,时不时歪着脑袋,用那尖里略带小钩的喙试探着碰了碰。
碰了一俩下,它就失了兴趣,不顾吕大将军好心到几近谄媚地将两道都扒拉到它跟前的举动,唰地张开小巧的翅膀,毫不留情地将红缨给拍飞了。
吕大将军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手忍不住朝它伸去,却又突兀地停在半空,显然是极想摸一摸这小雀儿,偏偏又不知为何,强迫自己打消了这主意。
副将张郃自也无比好奇,忍了一阵没忍住,最后还是借着上前来汇报的便利,大大方方地靠近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光明正大地打量这小灰雀,妄图从它身上找出几分不俗之处来。
头部呈均匀的棕褐色,脸颊白乎乎的,全身是由浅到深的灰色,背羽有零星斑点,腹部的细绒松松地蓬着,显得浑身都胖鼓鼓的,特别饱满,黑不溜秋的眼珠子里,倒还透着股懒洋洋的气息。
远看像一颗圆溜溜的灰色毛球,近看的话,则能清晰地看见细密的绒毛随着呼吸,可爱地一抖一抖。
——绝对当得起‘憨态可掬’这四字。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张郃聚精会神地观察这么一阵后,总觉得它比随处可见的那些树麻雀,要可爱上许多。
那小灰雀好似敏锐地察觉到了张郃的打量,竟然还有点害羞。它抖了抖毛,装模作样地转过脑袋去梳理长羽,只是越梳越乱,干脆也不做样子了,而是不自在地转了转身。
灰色的小鸟球以不可思议的灵活上下蹦了蹦,接着大胆地用坚实而略带尖钩的喙蹭了蹭将军的耳垂,嫩嫩地轻叫了一声。
张郃为这小灰雀的大胆瞪大了眼,以至于没及时发现,吕大将军已接到它羞涩的告状,悄无声息地转过了头来,正杀气腾腾地眯眼盯着他。
吕布先慢条斯理地把小灰雀小心翼翼地护在手心,然后气场全开,嗓音冷得能掉冰渣子:“张儁乂,你看啥呢?”
张郃头皮一麻:“末将——”
吕布想发火,却被在小灰雀的短喙的轻微碰触给安抚了,半晌压下火气,斥道:“像什么样子!快滚下去,瞧瞧底下人今个儿怎这么不认真!”
张郃如蒙大赦,火烧屁股一般飞快跑了。
吕布重新看向小灰雀,小灰雀也十分满意,伸出一边翅膀来,在他手腕上拍拍,以作夸奖。
吕布咧嘴一笑,将它重新放回了自己肩头。
陪着吕布又看了一个时辰的练兵,小灰雀不可避免地感到无聊了。
它先啄啄吕布的耳垂,等吕布将目光投过来后,又精神奕奕地朝远方指了指,跳了一跳。
吕布蹙了蹙眉,压低了声音,隐蔽道:“太危险了,不好。”
小灰雀却很坚持,继续用翅膀拍他手腕,“叽叽”的叫声也稍微变大了一点。
被那水润润的眼珠子盯着,威名震天下的吕大将军,竟极丢脸地没在这场谈判中能撑过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