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茶亭里坐着独自饮酒、看风景的胡肆。
天湖大境是新的,胡肆也是新的,他们处于胡肆创立的新时空,暂时与外界隔绝。
胡肆转头望向霁霄,微笑举杯:“你来了。你看我这里怎么样?”
天地间回音阵阵,仿佛在应和他。属于胡肆的领域中,胡肆无处不在。他是风的消息、云的轨迹,湖水的波澜。
霁霄拔剑,一道剑芒穿透云层,搅碎一片银色湖水,漫天银屑飞溅!
胡肆愕然。
霁霄忽然意识到,此时是胡肆创立天湖大境不久,这个时空的胡肆,并不知道刚才他们的战斗,或许以为师弟前来拜访道贺,便展示自家得意阵法。
但初空无涯已经出鞘,一往无前,就像时间不能回头,江河不能倒流。
他方才收过一剑,这一剑再收,必折损剑气,以后每一剑都不得不收,那要退到什么时候?
所以霁霄不仅不能退,还要以此剑表明决绝战意。
湖水波浪犹在半中未落,初空无涯已穿透“胡肆”胸膛。
霁霄看见天空、湖水、云层,世间一切裂开,显出蛛网般纹路,随即片片碎裂、飞散无踪。
霁霄又来到寒山山道,胡肆从山道那头转过来。
这是少年时期,初拜师不久的小胡肆。他还没有放弃学剑,因而腰配一柄长剑,面上犹带稚气和几分傲气:“你是谁?我要去藏书楼,你别挡着我。”
霁霄记得,接下来他们会在藏书楼碰头,研习道经,然后去演剑坪,折下树枝互相喂招。
“请不要这样。”霁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他恢复修为后,不像其他强者,习惯于武力施压;也不像重修前,觉得万事尽在掌握。谁能想到,决战时刻,剑尊用来解决最重要问题的办法,竟然是请求。
真正的胡肆没有关闭这个时空,于是“小胡肆”又问:“你到底是谁啊?不穿寒山道袍,身份不明,你……”
少年声音戛然而至,一道树枝穿透他胸膛,霁霄抽枝,血泉才喷涌出来。少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轰然倒下。
霁霄不想动初空无涯了。春天该以春风杀人,秋天该以秋雨杀人,杀少年胡肆,就用少年过招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