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心舒白了他一眼,翻身下床洗漱,等整饬好自己出了盥洗室,她就瞧见周子瑜捧着手机快击了好几下,眉头皱得死紧。
她悄然靠近,先捧起温热的蔬菜粥喝了几口,方才轻声唤道:“你在看什么这么专注?昨晚的话题热度还是很高吗?”
周子瑜摇了摇头,说道:“不仅仅是陨石和人贩子的问题了,昨天晚上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朝西沿线的城镇都受到了恐怖袭击,死了不少人……”
说着,他将打码的一些图片点开,转到乔心舒眼皮下。就见一片模糊的马赛克中,还是能看见鲜血红褐色的痕迹。一堆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些长有些短,瞧着像是被分尸了……
乔心舒打了个寒颤,道:“丧心病狂!”
“算不得丧心病狂。”周子瑜却是摇头反驳道,“最诡异的是,各省市的警方在收拾这些‘受害者’的时候,发现他们居然是一伙跨省的人口贩卖组织。”
“他们落脚的地方,昨晚营救出了28个孩子,12个少女,以及……7个少年。”周子瑜翻阅着微博,喃喃说道,“根据被拐的受害者的口述,长相一般的男孩会被卖给穷乡村缺儿子的家庭,中下的打折手脚丢到街头当乞丐,中上的发卖到会所供人取乐……至于女孩……”
“丧心病狂!”乔心舒抄起手机,打开页面,“畜生!死得好!”
“确实死得好。”周子瑜附和道,“从昨晚开始,围脖就炸了,页面一度瘫痪。今早这条大案出来,卡得都快死机了。”
乔心舒看着围脖榜上前十的话题几乎都被“严惩人贩子”屠版,动动手指点开,就能看到各种第一线的报道和清晰的照片。
白发苍苍的父母死死抱着手脚残疾的儿子嚎啕大哭;母亲朝着刀子砸向人贩子的尸体,血红的双眼充满愤怒;衣不蔽体的女孩两眼无神地瑟缩在角落里,大滴眼泪滑落脸庞,却在花一般的年纪迅速枯萎……
警方拍下孩子的样貌登在网上寻找家属;无数好心人伸出援手慷慨解囊;甚至有不少天南地北的网友赶往事发地,表示愿意领养无家可归的孩子……
乔心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越翻越觉得鼻子有点酸,眼眶有点热。
“你们市区失踪的三个女孩找回来了。”周子瑜冷不丁地说道,“只是……都进了特殊医院,在接受心理治疗。”
“乔鱼塘,比起她们,你很幸运。”周子瑜叹息道,“真的很幸运,我甚至觉得这种幸运花光了你所有的运气。所以啊……”
“所以什么?”
“我觉得你该找个男朋友了。”
乔心舒:……
“比你好看的那种。”周子瑜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这样就算你跟他上街遇到打劫的,劫色劫的也是他啊!这不安全多了吗?”
乔心舒睁着死鱼眼回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周子瑜总能在前一个话题热度还没散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来个急转弯,乔心舒不予理睬,她喝光了最后一口蔬菜粥,正准备委派周妖精剥个芒果时,足足消失了十二小时左右的茨木童子终于踏进了病房。
这一次,他依旧是帅气四射的人类男子扮相。
也不知茨木是从哪里学来的搭配,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修身衬衫,下穿着一条米色的休闲裤。蹬着的白色运动鞋是某大牌的限量款,立领的衬衫松垮地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他性感的喉结和轮廓分明的锁骨,光是看着……就觉得分外骚气==
不得不说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旁人只会被衣服的亮色调压垮,唯有茨木,硬生生用自身卓绝的条件将一身休闲装穿出霸气侧漏的黑道大当家的感觉。
细碎的发垂落,半遮着他淡漠的眉眼,他半靠在病房门前。好似即将捕食的猎豹,有着一种慵懒而危险的感觉。
有不少女护士悄悄围拢在病房外头,小声嘀咕着什么,茨木耳朵微动,一步跨入门内,后脚一斜,将门“砰”地抵上,隔绝了外头打探的视线。
“啧,他怎么在这里?”茨木不善地盯着周子瑜,娴熟地掏出了手机,打开了翻译器。
“怎么?嫌我碍事?”周子瑜不动如山,眼光往后微微一瞥,“你手上拿着什么?”
茨木冷笑出声:“还不是这破地方规矩多,连探病,都要买花……”
说着,大佬也没遮掩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了一束花。他瞥了周子瑜一眼,扫遍病房并没有瞧见任何花的痕迹,顿时觉得自己买花买对了。 他颇有些得意地将花放在乔心舒的床头柜上,傲慢道:“怎么样,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花……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也能见到这些花朵。”
茨木摆弄着新鲜的花朵,完全无视了后方二人诡异的目光:“我曾经见过挚友拿着它送给了红叶,对方很激动……”脸都红了……
周子瑜垂下眼睫,嘴角轻抿,死死憋住笑意:“嗯,确实该激动。”
乔心舒面无表情地看着床头柜上一大束新鲜的菊花,只觉得茨木的品位很有问题。给女人送菊花……还特么是黄色的……
要是酒吞送这些花给红叶,真的不会被打死吗?
她不禁陷入了沉思,设身处地地想想,她觉得红叶被气炸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该说茨木和酒吞不愧是好基友吗?连脑回路都一样!
然而,乔心舒并不能拒绝大佬的好意,毕竟他昨晚可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只是怀着多么复杂的心情,乔心舒僵硬地抱起了菊花,机械地说道:“很漂亮……我很喜欢……”
茨木一愣,神态更是傲慢了三分:“哼,女人,真是麻烦!”
什么麻烦?麻烦什么?
乔心舒:exm?!
周子瑜: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茨木甩了周子瑜一眼就出了病房,一如他来时的那样无声,去得也十分迅速。
乔心舒长出一口气,抱着菊花哭笑不得:“港真,咱们这片地儿,菊花是送给亡者的啊……他就这么盼着我去死吗?”
“哈哈哈!”周子瑜大笑道,“你该庆幸,他一路走来没碰到多少人,看笑话的人不多。否则,你这脸也是丢大了。”
乔心舒苦笑,将菊花整了整,也没想着扔,就插在了病房的花瓶里。
只是,十分钟后——
一名小护士哆嗦着推开了病房的门,用一脸便秘的表情瞅着里头的二人,颤巍巍地问道:“请问,乔心舒女士是哪位?”
“我,怎么了?”乔心舒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