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太守一把抓住被角,猛地塞进口中,紧紧地咬住,怒目圆睁,虽然痛澈入骨,居然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庚四爷刀子断了,骇得大叫一声,纵身便退。铁无环手中铁链击断了庚四的刀,速度居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哗愣愣”地狂击过去。
庚四倒身一纵,从杨千叶和纥干承基中间穿了过去,首当其冲者就变成了这两个人。纥干承基这口刀可不是路摊货,舍不得与这等粗重兵器硬撞,急忙折身躲避,躲避之际,总算还够义气,冲杨千叶大叫了一声:“小心!”
杨千叶脚下一个千斤坠,上身一个铁板桥,铁链子黑龙一般贴着她的鼻梁飞了过去,劲风刮得肌肤一痛。杨千叶手中剑尖顺势往铁链上一搭一推,借力使力,将那铁链推了出去。
此时那铁链已经抻直,一头握在铁无环掌中,另一头的铁疙瘩被杨千叶剑叶一推,便划着一个半圆飞了出去,只听“喀喇喇”一阵响,窗棂、窗框、窗纸,连着一侧的土窗台,都在爆裂声中被击得粉碎。 “这二人是自己人!”
李伯皓和李仲轩退到李鱼旁边,李鱼也急急向铁无环喊了一嗓子。
铁无环把铁链子在手上缠了三匝,等于是戴上了一副铁手套,不管是直接拳击,还是以空手迎战别人的刀剑,都不虞受伤。此时他借势前冲,一双真正的“铁拳”正要再度击向李氏兄弟,一听李鱼这话,铁无环硬生生止住了拳头。
“主人可无恙?”
李鱼急忙道:“我没事,不必担心!”
“呜~~呜呜~~呜~~~”
客舍院子里这么大打出手,掌柜的除非是个死人,否则又怎可能听不到?刚刚听到这边的动静,掌柜的就往小衣上直接套了件老羊皮袄,光脚踩进了一双内衬兽毛的靴子,扛起梯子冲出房门,迅速往房顶上爬。
掌柜的爬到房顶,一脚踩着梯子,一脚踩着稻草和泥的房顶,左手叉腰,右手举起号角,一阵苍凉而嘹亮的号角声登时传遍全镇。
双龙镇是大震关的卫城,北周啊,隋朝啊、唐朝啊,兵啊、匪啊……大仗小仗的,反正就没一年消停过,西北民风又彪悍善战,别看这镇子商业气氛甚浓,但镇上居民却颇具军事素质。
号角一响,客栈的小二们就像听到了集合号,纷纷跳起来穿戴,顺手摸过些长矛铁叉,就呐喊着冲了出来。
镇上民壮一听号角声,也是迅速涌出,在几条主要街道的路口集结,人只到了六七成,便向这里快速扑了过来。
一听号角声,庚新就知道不妙,纥干承基入伙晚,还没见识过这场面,仍在茫然的当口,庚新已经叫道:“不好!惊动镇上民壮了,快走!”
“啊?”纥干承基依旧一脸茫然。
庚新跺脚大叫:“大哥现在主不得事,二哥,你做主吧!”
杨千叶喝道:“速速撤离!”
纥干承基从善如流,立即喝道:“撤!”
几个人从破烂的窗口逃出房去,铁无环护在李鱼身前,只把自家主人安危当作第一要务,倒是没有去追。
纥干承基等人七手八脚掀开滴水檐,把罗霸道从里边刨出来,扛在肩上就走,风风火火,倏忽来去,倒无愧于马匪之名。
铁无环转向李鱼刚要说话,就听房梁吱吱嗄嗄作响,这房子先是被砸掉了滴水檐,再被毁了两面墙,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