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渡船重新向对岸摆荡而去,而纥干承基则住进了德州城,打算次日再赶往齐州。造反嘛,总要精密筹备一番,外候天时,内营人和,用不着那么急。
纥干承基跟着李孝常造过反,很有一些经验。造反这种事儿,很少有人遇到,更不会有谁学本事时会学这种本领,兵书里也看不到的,所以拥有丰富游击经验和造反常识的纥干承基,无疑是苏有道送给齐王的一个宝贝。
但是,烂泥是糊不上墙的,更何况,在纥干承基赶来之前,这沱烂泥就已经糊上了墙。可怜的纥干承基,在利州造反时,有地利而无天时人和,这次来齐州,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没有。
比起他那位在黄河大堤上被百骑追着跑的难兄,这位难弟似乎更惨了一些……
第508章 齐州府。
山东地处军事要冲,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天灾人祸,似乎也格外垂青这块大地,时不时就要在这里搞出点事端来,弄得流民四逸,继而酿成更大的祸乱。
纥干承基策马经过齐州城外五六里地一处小村庄时,就见一队唐兵正押解着一队农夫往齐州城的方向走。
这些农夫有的花白的头发胡须,看起来快六十了,也有稚气未脱,唇上还有少年绒毛的十四五岁的单薄少年,他们都被反缚双手,用绳索串在一起,由官兵押解着,行尸走肉一般,目无神采。
纥干承基眉头一皱,不知道齐王这是在在搞什么。不是马上就要造反了么?这时不是应该韬光隐晦么?挚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相博,弭耳俯伏。古人都明白的道理啊,齐王这么大张旗鼓的,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造反么?
纥干承基想着,心中便有些不喜。
这时,那押解农夫的一队军士也看到了纥干承基。一瞧这汉子虽不显十分魁梧,可是骑在马上英气勃勃,那马也是难得一见的雄骏良驹,顿时就来了精神。
他们生怕这骑士跑了,其中几个军士立即就摘弓搭箭,瞄准纥干承基,其中一个小头目大喝道:“下马,否则老子就要射箭了。”
纥干承基脸色一变,手缓缓按上刀柄,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军士头目道:“本将军征用你的人和马,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军中之人,不听号令,格杀勿论!”
纥干承基勃然大怒,喝道:“尔是何人,胆敢胡乱征募军士,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那军士头目哈哈大笑,不屑道:“老子管你是何人,不听号令,就是本大将军的敌人。”
纥干承基愕然道:“大将军?”
马上就有一个军士高声道:“不错!这位,乃我大齐国上柱国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兵部左侍郎陈二狗陈大将军,还不快快下马跪拜?”
卧槽!齐鲁大地时兴成年人玩过家家么?
纥干承基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穿着一套寒酸军服的小头目:“他是上柱国大将军?”
不等那位开府仪同三司的上柱国大将军开口说话,便有几骑快马也来,在他们面前停下,马蹄一停,溅起一股轻尘。
那几人明显是几名侍卫拱卫着中间一个箭袖中年人,那中年人神情萧杀,冷冷一扫,喝道:“二狗子,这是在干什么呢?”
那位开府仪同三司的上柱国大将军陈二狗一见来人,赶紧上前叉手施礼:“二狗子参见拓西王,王爷,这个过路的身手矫健,马也雄骏,卑职正想将他纳入麾下,随军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