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钟楼只有两层高，在高大树木的掩映下完全起不到报时的作用，只是花园里用作装饰的小洋楼。

    白色天使浮雕墙下面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晶石校服的男生和一个穿着白色羊羔绒短外套、紧身牛仔裤配长靴的女孩。

    两人轻手轻脚从另一边贴墙靠过去听，陈迪一上来就很急躁，声音高了一些，甚至少了他平日里的怯懦：“……你能不能别来学校了？你不是早就退学了吗？”

    顾天晴没有理会他这个问题，问道：“你哥、陈海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她比陈迪还要高，化着浓妆，几个月不见竟然有了点社会人的成熟感。

    陈迪：“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顾天晴：“我根本联系不到他！你是他亲弟弟，他总该给你打电话吧？”她朝陈迪伸出手，“手机给我！”

    陈迪瑟缩着犹豫了一下：“你适可而止吧！警察怀疑那些照片是我拍的，我念在我哥喜欢你，没把你说出去，他因为你现在都回不来，你还要怎样？”

    顾天晴伸手就去掏陈迪的兜：“别说废话！把手机给我！你哥回不来是因为夏稚报警要抓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告诉我，他爆料晨星是不是给钱了？肯定给钱了！”

    她急躁道：“夏稚在学校里那些照片都是我拍的，他怎么能独吞好处费？那里面有一半钱是我的！”

    陈迪捂着兜，脸急得都变了形：“我哥没收晨星的钱！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本来胆子很小，此时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反手抓住顾天晴的手腕，“你跟我去警察局！”

    顾天晴轻而易举地挣脱开：“你哥给你的生活费呢？他不回来，总得给你钱吧？你把生活费给我！”

    陈迪：“我没有钱！我也很久没接到我哥的电话了……”

    顾天晴的表情在委屈和愤怒中来回切换：“陈海鲸，王八蛋！说什么我是他的缪斯女神，要带我进入娱乐圈，他妈的都是骗我的！亏我还这么相信他……”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蹲在地上捂着脸，纤细的肩膀轻轻抖动，应该是哭了。

    陈迪有些不忍心，劝道：“我相信我哥也是迫不得已的……娱乐圈有什么好的？我哥他在成名之前，每天早出晚归还要受人欺压，他虽然不说，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活得很不开心……”

    “你还那么年轻，干点什么不好？我记得你以前的学习成绩可是年级第一，干嘛要退学？”

    顾天晴：“认识了一些朋友，做兼职模特赚了不少钱，上学就耽误工作了……他们说我长得好看，干嘛不靠脸吃饭？也是啊……人生不就是赚钱吗？既然老天给了我好的样貌和身材，我何必那么辛苦学习，还要看人脸色？”

    陈迪：“那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还是要学习的。”

    顾天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时陈迪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顾天晴身子紧绷起来，但是不动声色，继续蹲在地上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