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实在不能理解,
大家看电影呢,她又冒出来做什么?
赢勾的目光也落在了旱魃的身上,旱魃也看向了赢勾,微微一笑。
眉宇间,似乎有万千风情,却又带着一抹冷冽。
显然,她也是明白了,自己和赢勾,是没可能再续前缘了。
老张没升天前,周泽曾在一个晚上听到老张和老道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天,老张就曾回忆过自己的前妻,感慨说如果一个女人不爱你了,那么她的目光,将会变得更实际。
旱魃也确实是变实际了。
赢勾没有继续和旱魃含情脉脉,而是转身,继续看向了身后的画面。
画面中的那时自己,已经和黄帝分割开,孤身一人,离开了人间,去了地狱。
“你,没多少时间了。”
旱魃再度开口。
“哈哈哈哈…………”
边上,已经坐在地上的半张脸看看赢勾,又看看旱魃,像是看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开始大笑起来。
许是这具身体,早已经被他在今日压榨得实在不像样子了,在大笑的同时,他居然开始喘咳起来,但一边咳还在一边继续笑。
若非知晓他这具身子是用莲藕做的,周老板真担心给半张脸咳出血块来。
“你不是护着他么?”
旱魃伸手,指向了周泽,目光里,没有特殊的情绪,但正是因此,反而流露出了一种深度的漠视。
“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如何去护住他!”
氛围的走向,再度诡异了起来。
像是牵扯出了一段许久许久以前的爱恨情仇,里面的元素,当真是丰富得让人可以流鼻血。
赢勾并未转身再看向旱魃,而是继续看着眼前的画面。
而这,似乎对旱魃来说,未免太过不尽兴了一些。
不要以为这些“老不死”的都早已经看破一切不食人间烟火,可能更是因为活得久看得多反而更会有烟火气息。
且漫长岁月也委实太过无聊枯燥,想找个有资格与自己平等对话的人也着实不容易。
君不见灵魂深处那面寒潭之下所沉淀着的无数赢勾手办么?
“父君的轩辕剑,已经来了,你信不信只要我此时撕开这一片虚雾遮挡,那剑锋,转瞬即下!
我知道,你会让他活下来,但我今日就明确地告诉你,他的肉身,他的灵魂,我都会在你结束之后收过来,我会将其制成衣裳,穿在身上。
你的遗蜕,将助我躲过父君的剑!”
旱魃是黄帝女儿,轩辕剑是否会对其有“关照”,这谁都说不准。
你可以说黄煌规则大道岂能容私? 但大人物做事自然会有大人物的讲究,需知法理不外乎人情。
就像是出过天花的人会对天花有抵抗力基本不会再得第二次一个道理,等赢勾被一剑劈下去之后,所剩下来的,将是周老板。
旱魃将取周泽的肉身和灵魂作为衣服,穿在身上,再搭配上自己和黄帝关系,看接下来等自己那一剑落下时,是否能够得以逃脱。
这事儿,不是百分百。
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都足以让那些苟活如今的老不死们无比发狂了。
虽然被人指着鼻子说要把自己拿去做衣服确实是一件让人很不爽的事,
但对于这个疯疯癫癫脑筋明显有些不正常的女人,
周老板还真懒得去和她打什么嘴仗。
只是稍微后退了一步,瞥了一眼赢勾,想说什么,但又懒得说了。
想来赢勾应该也能清楚该怎么做,是带着自己一起被剑劈死,还是留下自己被拿去当材料做成衣服,随赢勾选择吧。
旱魃就在这里,此时赢勾还在,旱魃不会动手。
等赢勾没了,掐指算算,半张脸这边明显没力气了,估计挡不住旱魃,且在赢勾消散后半张脸是否还愿意对自己搭把手,也难说。
算来算去,还能拉上台面的,也就府君了,但也是同样的道理,赢勾没了后,自己和那位府君之间的关系,可能还比不过半张脸。
最起码,自己和半张脸还有过都是狗村出身的乡梓关系。
不过,其实周老板现在还真没多慌,都到这个时候了,生与死啊,其实都已经看透了。
否则自己也不会特意出来趁着最后一点时间来散步了,且莺莺也说过了,会去孤儿院里帮自己领养一个孩子。
该安排的,也都安排了,换句话来说,自己已经可以体体面面地去死了,一个连死都已经准备好的咸鱼,
当真是无所畏惧。
半张脸笑得已经在干呕哦不,是干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