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怕她不答应,余时安抢先一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一连串不带喘气的动作下来,他隔着一块挡风玻璃冲她笑得愉快。
秦萦忽然间觉得好笑,打开后座车门把包随手一扔,坐进驾驶座发动车。
“真该让你们医院的人看看他们的余医生现在这副耍赖的模样。”她嘀咕一句。
被余时安一字不落听到了,他目不斜视,看着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她们没这个机会。”
秦萦不作声,一路开到傅瑾璇念叨了很久的私家厨房。
直到在包间里坐好,她才有些后悔不该对他心软。
目光落在对面认真点菜的男人身上,她暗暗观察起来。
余时安的穿衣风格不似沈煜常常一本正经的除了西装还是西装,也不比孟钦向来怎么潮就怎么把花花绿绿往身上穿,他的穿得格外简单。
也许是医生职业的缘故,天天必须绷着神经,私下里大约就喜欢全身心的放松,他即使穿着衬衫,也往往是休闲款的。
就好比他这个人,没有沈煜的冷硬,也不是孟钦的吊儿郎当。他恰恰温和有礼,嘴边总是噙着淡淡的笑。
但十八岁时,他似乎不是这样的。
余时安一抬头,猝不及防撞上秦萦探究的视线,他漆黑的眸子里瞬间染上笑意。
“怎么了?”
“没什么。”她别过头,“你怎么找到我车的?问了保安?”
他翻完菜单:“后来才问的。起先一辆辆的找了一会儿,结果发现你们楼下的车库太大,我就找了保安。”
余时安很坦白。
秦萦脑子里出现这个男人淡定的一辆辆找车时的模样。
“你可真够直白的。”也不知道含蓄一点。
他不置可否:“昨晚我回去之后想了想,你的拒绝确实有道理。”
秦萦用微信扫餐桌号,直接在微信上点餐,听到他这句话,她停手好奇的看他。
引得了她的注意,余时安眼神真挚,“昨天下午我是说了一堆自以为足够诚恳的话,但我发现光说不做并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就像动手术,再多的理论和医理知识也不如靠上手术台用技术说话来得被患者信服。”
“所以呢?”她动了动唇,发现嘴唇干涩。
“所以,我决定以实际行动来证明,我是能让你安心交付的人。”
余时安说完,一眼不错的盯着秦萦。
这次她没有逃避,认认真真对上他的眼睛,直至抵抗不下去。
她轻轻错开,双手捧住茶杯,“余时安,你说你有足够的耐心来包容我,可是人生很长,你此刻的耐心能维持多久?一味的为别人做出改变总归会有彻底失去耐心的一天。”
秦萦对待感情的态度向来是消极的。
回避、不碰触、顽强抵抗。
只不过是余时安这次强势的让她必须正面迎战。 余时安听到这些话却是悄悄松了口气:“按照过去十二年我都没有忘记你的概率,这耐心至少还能维持个二十四年。”
秦萦没明白,问:“为什么是二十四?”
他笑弯了眼,纠正道:“错了,是至少二十四。”
“问题的重点是这个吗?”她撇嘴。
余时安但笑不语。
过去他对她还没有上升到男女间的喜欢都能记住她十二年,以致于一眼就准确的认出她,如今已经喜欢得放不下了,能不至少翻个倍吗?
何况他一直就是个固执的人,当年高考选择医学院,他与从政的父亲发生了激烈争执。然而,最后他依旧如愿以偿,并获得了爷爷的支持。
余时安想,他可能骨子里流的血就是带着固执的成分,一旦喜欢上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否则就不会直到而立仍然从未谈过一次恋爱。
不是不想,只是没遇到能让他下定决心甘愿守着过一辈子的人。
但他知道,这些口头的承诺太过虚无,秦萦不会相信。
“秦萦,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他声音温和,莫名藏着一抹委屈,“你只要看着、不为此疏远我就好。”
秦萦怔了怔,继续在微信点菜下单。
一顿饭,大部分时间都是余时安在讲医院里发生的趣事以及自实习开始到现在遇到的刁难,偶尔秦萦会插嘴应和几句,气氛还算和谐。
吃完饭其实还早,余时安并没有得寸进尺,她松了口气,开车送他回家。
下车前,他主动交代:“明天我是一大早的班,来不及让你送我去医院。”
他用了“送”这个字眼,她努力压住翘起的唇,面无表情,“哦,辛苦了。”
“晚上早点休息,拜拜。”并不介意她的冷淡。
“拜拜。”
秦萦踩油门,快速离开余时安家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