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师傅忍不住提高嗓音,秦萦蓦地惊醒。
她深呼吸,掩住自己的失态,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说:“微信支付。”
师傅从后视镜看她一眼,见她嘴唇不再苍白,低头在手机上输入数字,“14块,确认下。”
“谢谢。”她下车。
车外的暖阳洒在秦萦身上,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秦萦忘不了外婆住院时,那个女人带着周致林来找周父,一副柔柔弱弱、委委屈屈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然后,她躲在门后听到她没良心的爸很心疼的说:“你别哭,就快了,我很快就跟秦怡离婚跟你名正言顺在一起。”
“在秦怡面前、在秦家人跟前抬不起头的日子我受够了,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这个大小姐在一起。”
于是,她冲出去朝那对男女歇斯底里的痛骂。
要不是余时安拦着她、护着她,她或许能冲上去不顾形象的跟那女人扭打在一起。
呵,秦萦冷笑。 在她爸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妈妈就是他捧在手心精心护养的玫瑰。等他有权又有势,开始留恋起外面能事事顺着他、捧着他的解语花,妈妈便成了他口带着刺的仙人掌。
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女人渐渐从秦萦的视线里走远了,也让她认出了对方手腕上挎着香奈儿袋子。
她反应过来,今天商场里新入驻了一个香奈儿专柜。
好像那个女人特别喜欢香奈儿。
秦萦在阳光下站了很久,等心头的阴霾被驱散,她转身走进“时光记忆”。
这次接待她的是老板娘,纯正的英国人。
“一位?”
秦萦笑:“两位,还有一位等会儿来。”
“好的。”老板娘中文说得挺好,“要办会员卡吗?”
“嗯,等人来了一起办。”
“ok,等会儿我给你们拍照留念。”老板娘笑得很开心。
秦萦合上菜单:“谢谢。”
这个点的咖啡厅人不多,服务员也不多,她抬头看到老板和老板娘在收银台忙忙碌碌的,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
她的心情也似乎变好了些。
玩了将近一小时的手机,距离五点差十几分钟,余时安还没来。
老板娘端着果盘走过来,对秦萦说:“免费赠送的。”
“谢谢。”
“男朋友还没来?让女朋友等这么长时间可不好哟,来了我帮你把他拍丑些。”
老板娘很幽默,秦萦笑开了。
“还不是男朋友。”她说。
“不是?”
秦萦不是个喜欢对外人说道自己私事的人,也许是因为咖啡厅特别的会员制度带给她的好感,也许是因为老板娘释放出的善意,也许是余时安许久没来,她等得其实有些忐忑,她这次例外了。
她破天荒解释:“等下我准备跟他表个白,所以,我有点紧张。”
老板娘惊呼,捂着嘴坐在她对面,“你们中国人的文化不是都崇尚男追女吗?很少有像你这么主动的姑娘!不过能让你这样漂亮的姑娘主动,那位男士真幸运,我真想快点见到他。”
老板娘几乎语无伦次,秦萦却很认真的说:“不是我主动,我跟他认识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从头到尾永远都是他在守着我。不管是最初纯粹的同病相怜的关系,还是后来我们都变了,只要他在,我就安心。”
“怎么说呢?我和他之间实质上是他付出的更多些,能喜欢上像我这么难弄的人,也算他倒霉。”
她几乎是自黑了一把。
老板娘反复品位了几遍,还是摇头,“中国话博大精深,我不是特别理解你说的意思。”
秦萦想了下:“借用电影里的一句台词:some of us get di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hile you find someone ho's iridescent, and hen you do, nothing ill ever comare.” 有人住高楼,有人处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对我而言,他就是这样的存在。”她说。
老板娘听懂了:“good luck!”
“thank you.”
老板娘回去收银台,回过头又送来一个三明治,“爱的鼓励。”
秦萦好像能明白老板和老板娘为什么会设定出“十年免单”的会员福利了。
她笑着道谢,忽然间觉得偶尔敞开心扉也挺好的。
过了很久,手机电量从78%到36%,天色暗下来,街边的路灯在一瞬间全部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