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舒神情冷淡的垂眸站在洛歆身后,不再多言,虽然心中多了几分沉郁,但手上的动作仍是十分轻柔,洛歆慢慢也放松下来, 只以为在姐姐那这事已经揭过去了。
待得将头发擦干, 洛歆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沈明舒哄着她先上床躺着, 简单洗漱好,熄了灯,躺上床, 刚将被子掩好,洛歆就朝她怀里靠了过来。
沈明舒微微侧过身子,将人搂在怀里,贴的紧了些,沈明舒能感觉得到隔着薄薄的两层里衣传来的洛歆的体温,就像这大半年来她早已习惯的一样。
房中一片黑暗,沈明舒垂眸看向洛歆的方向,起初是一片黑暗,渐渐的适应后也能看见一些轮廓,乖巧的靠在她怀里睡熟的样子,突然她又怀疑起方才能将怀里的人让出去的想法。
或许是黑暗中一切有些不真切,沈明舒甚至想到将岳云楼赶出去,把洛歆藏起来,藏到只能看到她的地方,这样洛歆就只会属于她了。
但这种想法只是一瞬,下一瞬,她便忍不住翘了翘唇角,这倒是实在有些不像她了,从小到大,她还未对什么有这样放不开的执念,便是被那么多人算计争夺的家业她也可以拱手让与他人,但对洛歆却放不开手了。
沈明舒轻轻叹了口气,她确实可以那么做,但想到是对洛歆,却又下不去手了,或许她不应对洛歆靠的这么近,免得真的到那一日时,她会无法接受。
不多时,璇东楼这边一个个房间的灯都暗了下去,陷入一片沉静中,只隐约听得到远处梆子拉长调子的沙哑的声音,而另一边沈宅张修朗的院子内,却还是一片灯火通明,厅堂中乍然响起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门外伺候的丫鬟不由得都畏惧的缩了缩肩膀。
“一点消息都没有?废物!”张修朗狠狠的骂着跟前站着几个人,他们跟前便是那碎成几片的名贵瓷杯,碎片上还瞧得见精细的竹子画纹,可现在却没人顾得上去可惜这瓷杯。
张修朗站在堂上粗粗的喘着气,脸色涨红,瞪着下头的人,王公子府里上上下下一群人居然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一点儿踪迹也找不到,恐怕这回他那些钱确实是追不回来了,想到这张修朗方压下的怒气也涌了起来,恨不得生撕了眼前的人。
下头站着的几个人低着头,微微偏过脸交换了下视线,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些的抬头小心的开口道:“主子,不如我们再出去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消息?”
“能还有什么消息?”张修朗烦躁的瞪了他一眼,“这些日子,城里到处都已经打探过了,恐怕那群人早就已经出了城。”
“那……那咱们就这么认栽了?”那人忍不住问道。
听见这话,张修朗心中自然不甘心,他手里的钱是花一点少一点,又出了这事,简直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如何能就这么白白的忍了?
张修朗不发话,下头的人自然也不敢多说,只敢偷偷抬眼瞅一眼,瞥一眼他的神色。
张修朗坐在堂上想着这事,又怀疑是有人在背后给他设的套,又觉得或许是王公子这群人一手安排的圈套来骗他们的钱,毕竟他着实想不到有谁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布置这么件事,越想他越觉得就是王公子一手设计的,可偏偏人却找不到。
张修朗不由得有些窝火,抬眸看向下头站着的人问道:“沈明舒那边真的没什么动静?”
那人一愣,立刻回道:“确实没什么动静,每日也就是安排客栈里头的事,璇东楼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了,小的也尝过那里的菜和点心,确实比以前好了。”
张修朗正是心情不顺的时候,哪听得下别人说沈明舒过得越来越红火的日子,摆摆手不耐的打断下头的人的话,皱着眉说道:“找几个人去想个办法,把璇东楼的生意搅了。”
站在下头的人听这话,都愣住了,这是哪回事?不是在说王公子那些人的事情吗?怎么转到了璇东楼上头。
还是方才开口的那人先反应了过来,恐怕这位也知道找不到人了,索性把这火气随便揪个人撒了,好歹不难为他们这些下人就好,心思一转,这人便干脆的应了下来,说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张修朗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看着外头一片黑暗的天色,心里仍是压不下去的烦躁,虽然往沈明舒那边撒了气,但还得想这钱从哪补回来。
他心里惦记着这事,晚上自然睡不好,一早起来头脑昏昏沉沉,心情更是不好,听到戴盛荣上门时,当即便冷了脸,皱眉问道:“谁”
禀告的丫鬟头低的更低,轻声说道:“戴盛荣公子。”
“让他进来吧。”戴盛荣便是刚开始发现王公子不见了后上门来找他的那位华服公子,张修朗如今听到与王公子有关的人便心情不好,但这戴家的面子却不得不给,毕竟这家在京中的背景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