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媳妇,自然是要破费一点。”谢子臣面色平淡道:“你没看到普通人家娶妻有时候为了下聘能倾家荡产,阿岚这样优秀的人,想要娶她,不倾家荡产怎么能称得上她的身份?”
“可是公子,”谢铜撇撇嘴道:“我没觉得您是娶了魏世子。”
“胡说!”谢子臣端正了神色:“成亲那天谁是新郎官?是我!”
“公子,”谢铜十分现实道:“孩子的姓确定是姓谢了吗?”
谢子臣:“……”
完全不能确定。
可这么遥远的问题谁要想?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把媳妇儿娶回来吗!
看谢子臣的样子,谢铜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什么话都不再说,低头去盘点去了。
谢子臣闷了口气在心头,有些抑郁,过了一会儿,便传来蔚岚回府的声音。他老远就听到脚步声,然后听到蔚岚唤他的声音:“子臣!”
她似乎很是高兴,仿佛是坐成了什么大事,谢子臣转过头去,正要询问,就看见她手里握着一个风车。 那风车的形状他太熟悉了,在他年少的时光里,这曾经是他甘愿用性命去交换的东西。
谢子臣愣愣站在原地,蔚岚握着风车走到他面前来,将风车放到他手里。
“子臣,我学会做风车了,”她认真道:“以后你想要风车,我帮你做好不好?”
谢子臣没说话,他呆呆看着那个在夜风里轻轻转动着的风车。
这是他年少的执念,他对谢家的怨,对自己父亲的爱与恨,似乎都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没了。
他一直以为,三十多年过去了,自己其实早已不在意,却直到这一分钟,他才彻底发现,他终于从过去走出来了。
遇到了一个爱他的人,给了他爱情,他终于明白被爱的感觉。
见过了阳光,就明白什么时候才算是离开黑暗。
他张了张口,沙哑出声:“好。”
“以后你想要什么,就由我来实现。”蔚岚温柔开口,拉着他的手,郑重道:“子臣,我这辈子,都会一直如此爱你。”
他说不出话,他有无数言语。他也想说,他是这样的,也是如此的。
可他说不出来,只是红了眼眶,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只手握着风车,一只手被那人牵着,慢慢道:“好。”
谢子臣认真准备着上长信侯府下聘的时,容华已经准备离开了。
容姬被纳入宫中,成为了一个美人。这是容华专门□□出来的女人,如苏白这样的帝王,根本扛不住这样的美色。如果不是看在她敌国公主的身份上,入宫直接升为贵妃,也不是不可能。
容华临走前一日,王曦与一群好友醉酒归去,自己独行在夜色中时,突然被人拦住了马车。
“谁?”
王曦厉喝出声,容华的声音响了起来,低笑着道:“王尚书。”
王曦脑子猛然清醒过来,他发现这两兄妹都十分喜欢找他,于是冷下声道:“容华殿下,找在下何事?”
“在下想同王尚书谈一笔买卖,不知可否上马车一叙?”
“不必了,”王曦果断开口:“在下与殿下,没有什么好说的。”
“王大人不想同在下聊一聊容姬殿下吗?”
听到这话,王曦就冷下脸来,容华低笑着道:“有我当挡箭牌,谢子臣与蔚岚都以为容姬能找到谢子臣是我帮助放纵的,于是没有怀疑到王大人头上,王大人内心很是庆幸吧?”
“虽然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也知道两方是势不两立的关系,可此时此刻,王大人并没有准备好与他们反目,不是吗?”
“上来吧。”
王曦冷淡开口,外面传来脚步声,片刻后,容华挑起帘子,步入马车之中。
“你要做什么买卖?”
“王尚书知道,谢大人要娶长信侯府表小姐一事吗?”容华突然转了话题。
“知道。”
“至此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牢不可破,王家的处境,越发艰难了吧?”
“这与殿下有什么关系?” “我想要幽州。”
容华开口,王曦愣了愣,随后冷笑起来:“你以为我会做这种为了一己私利割土卖国的事?!”
“王尚书,”容华拉长了声音,笑着道:“这已经不是君子的时代了。”
“我只要一个幽州,割出一个幽州,对你王家的权势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可是你我里应外合,我保证能让谢子臣和蔚岚两人倒下。他们倒下了,王家有你,有当今皇后,你还愁王家日后的路途吗?”
“王家一直是第一大族,人才辈出。而谢家如今除了一个谢子臣,其他都不堪一击。只要谢子臣没了,谢家就不再拒畏惧。而长信侯府更是如此,蔚岚一死,长信侯府就彻底垮了。从此之后,王家安坐在大楚第一贵族的位置上,阁下就再也不用忧虑家族前途。”
“其实往深了想吧,王大人,幽州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天下与你有什么关系呢?握在手里的权势才是真的,其他的,都不过是虚名,不是吗?”
王曦没有说话,月色下,容华的表情平静淡然,两人仿佛是在闲聊,而不是在做一件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
最后,王曦笑了笑,有些无奈道:“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每一次做这种事的时候,你们兄妹就会找上我?”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