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去哪儿呢?您知道么?”
“我上哪儿知道去?你去问问?”
“嗐,我问什么呀,拢共也没打过几次招呼。”
偏就有这自来熟的,远远地问了句:“嘿,您这是要搬哪儿去啊?”
楼宁之看清是个中年女人,她因着那个说鸟语的女人,普遍对这层楼这个年龄层次的都没了好感,存心带着炫耀道:“搬去海淀区。”
海淀是学院区,多少家长挤破了头,就是为了在里面谋到一个学区房的位置,房价比这里高数倍。 那女人便不说话了,接着关上了门。
楼宁之眯着眼,一户一户地往后数,说鸟语女人家的门居然开着,门口站着她家那个熊孩子,楼宁之特意招呼他:“小胖。”
那小孩儿根本不叫小胖,楼宁之随口瞎叫,“小胖,你知道你学习为什么这么不好么?因为你妈买不起学区房,只能让你在这个地方上着差学校……”
鸟语女人从门里冲出来,把熊儿子捞进去了,砰地关上门。
庄笙隔壁的隔壁是户寡居的老人,偶尔会照应庄笙,煲汤会多褒一份给她,上次告诉她玻璃是熊孩子砸碎的也是这位。此时也敞着门,坐在马扎上,就静静地望着天。楼宁之拿着茶缸走到她跟前,乖巧问好:“奶奶,我们忘了烧水,可以去屋里讨口水吗?”
“我去给你倒。”老人点点头,颤巍巍想站起来。
楼宁之说:“我自己去就行了。”
楼宁之一边倒水,一边观察着背对着她的老人家,趁着对方不注意偷偷地往枕头下藏了一个鼓囊囊的信封。
楼宁之端着茶缸出来,嘴角有水迹:“谢谢奶奶。”
老人:“诶。”
楼宁之像是完成了一项大事业似的,靠在门边笑,庄笙回来见到,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楼宁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说:“秘密。”
庄笙“唔”了声,秘密就秘密吧,她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知道。庄笙和她错身进了屋里,神采飞扬地指挥着搬家公司的人拿东西,楼宁之就在边上观察她。
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原本堆得满满当当的房子里只剩下了一张光秃秃的床、空无一物的衣柜和两张桌子,斑驳的墙壁和庄笙刚搬进来的那一天竟也没什么两样。
庄笙已经不太记得她第一次到这里的心情,就记得她随身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走的时候却是满满的一车,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不过一年,好像过了很多年一样。
最后望了一眼空了的房间,庄笙慢慢带上门,把过去的一切都留在这里,开始全新的生活。
楼宁之开自己的车,比搬家公司先到,在新家的门口等着。搬出来的有很多,但是要搬进新家的很少,庄笙最心疼的就是那些只用了一个多月的家电,然而新房里有现成的,比那些更高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