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夸程梓月夸得都要上天了,连程梓月本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女主持好像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于是追问:“这个回答虽然长,却不是大家想要的。周老师的理想型,究竟是不是程梓月这样的呢?”
周赫清微微耸肩:“如果未来的另一半能有这样的性格与才华,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底下起哄声音一片。
女主持也笑得春光灿烂,说:“那么影帝算是首次回应与程梓月的一水定□□件了。不过程梓月目前和白应寒尚在热恋中,周老师口出此言,不怕伤害他们二人的感情吗?”
周赫清捏着话筒,笑容忽然变得别有深意起来。他没有看向观众,而是看向了主镜头,语气不疾不徐地说道:“感情这种事很难说的。据我所知,他们还没有结婚,尚在恋爱阶段。现在很多人的思想都超前了。婚内需要忠诚与专一,无可厚非。但在挑选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的过程中,有些人就会变得开放。如果谈一阵子觉得不合适,换了更合适些的也常有。这种事,勉强不来的。”
同程梓月的反应一样,底下的影迷都一脸错愕,不知道影帝为什么要故意说起这个会引战的话题。
而女主持更进一步:“周老师的语气不同寻常,是不是被这样的思想伤害过了?”
“坦白说,的确是。”周赫清爽朗一笑:“曾有个姑娘就是这样,感情一切就断,不合适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也不顾及被分手的对象心里多么痛苦。当时我是怨她的,但事后想想,也许这样活着,更潇洒。”
程梓月都替扒腰扒想好词儿了:影帝首谈情史,坦言被深深伤害,表示追求真爱至上。
而那位深深伤害他的人,难不成真的是……
第81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程梓月默默抬起头,看了眼司天美。这位时时刻刻都精气神十足的今牌经纪人脸上完全没有紧张的神色,倒是十分泰然自若地品着酒,并冲她一挑下巴,示意她看下去。
程梓月又跟白木头对了个眼神,捧着iad继续往下看。
主持人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指了指二人面前的主镜头,道:“那么,面对镜头,周老师有什么想对梓月说的吗?”
周赫清立刻很礼貌地转向镜头,拿着话筒欲言又止。在粉丝们三番五次起哄之后,他才颇为绅士地笑道:“小丫头,大叔很看好你。今后继续努力下去,肯定能成为一位巨星。其他的……”周赫清故作害羞地抿嘴一笑,说:“殷切希望你能来盛辉发展,在大荧幕前站稳脚跟。大叔一定罩着你。”
程梓月颇为无奈,余光瞥见白木头的指节捏得死死的,于是庆幸了一下,幸亏没叫他拿着平板电脑。
不过这么公然的挖墙脚,搞暧昧……也怪不得白应姝火大。
被收买了的女主持人早就被设计好,要刨根问到底,于是笑了笑,引导式提问道:“那么,您是觉得艺程禁锢了程梓月的发展?”
“倒不是说禁锢,”周赫清舒展眉头,靠在沙发背上,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度:“只是我觉得,盛辉才是个适合电影人发展的一片沃土。”说着说着,他又径自笑了起来:“我这样说,不止因为我手里握着一部分盛辉的股份。我是站在一个自以为相对客观的角度来评价的。不仅艺程的资源以影视剧为主,就连白应姝总裁的理念也不太适合旗下艺人在电影圈的发展。”
这么点名道姓地评价白姐姐的经营理念,是嫌命太长的节奏吗……
然而话题并未就此终止。女主持的题词版上,写着尺度更大的问题:“众所周知,艺程影视的总裁白应姝师承于周长宁先生门下。周老师您是周长宁先生的独子,您与白应姝应该算得上师出同门,怎么会在经营理念上有如此大的差别呢?”
“可以说是师出同门。”周赫清微微点着头,偏过身子稍稍面向其他方向的观众:“大概是个人性格迥然不同的缘故。应姝的脾气太刚强,在许多时候对经营是没有益处的。不得不说一句,自从白易老爷子去世之后,艺程基本是在走下坡路的。虽然白氏姐弟联手经营,也未见起色。反倒是盛辉,逐渐占据越来越多的市场份额,成为了电影圈里的中坚力量。”
好了,现在又开始点名道姓地批判白姐姐的性格问题了,也是醉人。
“所以,梓月,还是来盛辉发展吧。”周赫清像在做总结一样,对着镜头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
“好的。下面请赫清为大家带来歌曲……”
视频到此为止。程梓月阖上iad壳子的盖子,真替周影帝捏了把冷汗:影帝哥,你尚健在否?
这间日料店的隔音极好,在这根本听不到隔壁的动静。程梓月偏头看了眼白木头,发现他就皱个眉头在那发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想必也听不见旁边发生了什么事。
沉默半晌,她开口问司天美:“影帝曾经是——白姐夫?”
司天美当然了解程梓月的聪慧,对于她能猜出来这些,一点也不感到好奇。反而,她在想程梓月应该早就发现端倪了,只不过一直压在心里没有说。这能掂量轻重的功夫和管得住嘴的本事倒是不小。 但白木头明显不淡定了。他抬手把额间稍长的碎发胡乱捋到脑后,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又敲,最后一脸焦躁地问司天美:“姐姐跟他相好过?那个老不休,真的假的?眼瞎了?”
司天美噗嗤一声笑了,大眼睛眨了一眨,很真诚地回答道:“真的。”她放下手里的筷子,稍稍敛容,道:“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跟现在比,完全是判若两人。现在是为了应姝能看他一眼,使尽了浑身解数了。为吸引人家注意力,把自己变成一个奇葩,这套路也是用力过猛。”
程梓月扬起唇角,细细想来,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现在的这个周赫清,怕也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不久前他跟李婴琳炒最萌年龄差的时候,白应姝就曾经把手机重重摔在桌上,说他“幼稚”。
后来他不在微博跳脚了,反而每天在《战心毒》的剧组找她的麻烦。一找二找都没找痛快,统统只到司天美那就给麻烦解决了,白应姝根本没露面。于是他干脆集中火力,一边跟她程梓月炒什么最奇葩年龄差c,一边又自己安排这种奇葩的访谈,来回来去说白应姝的坏话,就差点名那个深深伤了他的少年心的人就是白应姝了。
偏偏白姐姐正如他所说,性子刚烈,一开始对他一忍再忍,只当他的那些绯/闻炒作是个屁,听个响就完了。
可他如此公然挑衅,白姐姐终于生气了。不出面则以,一出面就是狠狠一巴掌迎面甩在脸上,简直一出好戏!
看来他是被白姐姐甩的,并且爱得深沉,到现在都藕断丝连绵绵不绝呢。
“之所以给你们看这个,大概后面也得叫你俩帮忙。”司天美收回iad放好,唤了服务员来上茶,微微思索了一下后,十指交叉说道:“反正也不是外人,有些事情我就告诉你们了吧。白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确实是把应姝交给了老战友周长宁。那时候应姝才十几岁,老爷子怕狠不下心来严格管她,干脆就交托他人带她入这个门。”
“一开始周长宁对应姝特别好,说句不太恰当的,就是视如己出。很多地方教她、管她,她受益良多。”司天美边回忆着,边用很快的语速给程梓月和白木头讲述这段旧时光:“92年的时候,打小在国外留学的周赫清回国了,周长宁想安排他进演艺圈。就在周家,应姝跟他相识,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啊,没多久就在一块了。”
“当时他俩瞒得比秦颂远和王雨秾都好。连周长宁都不知道应姝把他儿子拐走了。”司天美顿了顿,问白木头:“白先生也不知情吧?”
程梓月看向他,发现他一直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就猜想,他穿越来的时候,旧的那个白应寒都变成植物人了,可能脑子里也没剩多少记忆了。所以他一直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也对过去的白家一无所知。
能记得袁可茵不是什么好东西,已经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司天美倒没想这么多,就自顾自地说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俩在一起了。但就在那段时间,艺程在老爷子的经营下蒸蒸日上,几乎是占据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而周长宁付诸心血的盛辉,跟艺程差不多是同一时间设立的,却被艺程落出好远。那时候他已经年过半百,估计也是心高气傲却觉得没多少时间能给自己的心血保驾护航了,于是就对白家动了歪心思。”
程梓月想起那时周长宁在每一部艺程出品的电视剧中抽成的事,跟着点了点头:那位周大爷到死都在跟白家斗,也是挺拼的。
“他太了解白老爷子了,于是刻意地给应姝灌输一些与老爷子完全不一样的经营理念和模式。”司天美一边说着,神情也一边变得严肃起来。作为经历过当时那段困难时期的人,想必她现在回忆起来,仍旧历历在目:“应姝是他一手带大的,对他的话就是照单全收,再加上跟周赫清的那层关系,心都快变成了周家人。她便天真地去找老爷子讨论。老爷子是多精明的人,没过多久就洞悉了周长宁的目的。他知道周长宁想击垮艺程,甚至想吞并艺程,于是提点应姝不要事事听他的。”
一旁沉默无言的白木头终于抬起头,开口道:“但是姐姐已经被那父子俩迷惑了,对吧?”
“嗯。”司天美颔首:“应姝觉得是老爷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说他容不下老战友的新理念,还说他跟不上时代,是迟早要被现实淘汰的老骨头。天天争得面红耳赤,父女间的隔阂就这么一点一点地产生、在心里蔓延……看似白先生跟袁可茵的事情使他们父女俩产生不小的分歧,其实只是个导/火/索而已。”
司天美抬起眼帘,直直望向白木头,却在严肃中,露出了些许笑意:“我说一句不太该说的话。在这方面,应寒先生的确是不如应姝有头脑。可是老爷子没办法,白家的生意总要有人接手。于是他开始避开应姝,带着应寒到处谈生意。大概是09年的时候。周长宁终于发现应姝跟周赫清的恋情了,跟着,带着对白老爷子的仇恨,死命反对他们俩在一起。他对周赫清说了许多应姝的不是,却叫应姝听见了。她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人当枪使,害了老爷子。她不愿意再呆在周家,就带着最后那点自尊,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周赫清。后来周赫清天天发微信、打电话,应姝都没接,只想断个痛快。她知道,即使不断,以后周长宁不会愿意她嫁进周家,到时候就是周赫清夹在中间为难,她不想这样。老周拿金马的那天,喝醉了酒跑到应姝门外大喊大叫,后来被应姝的助理拖走,泼了三瓶冰镇矿泉水。之后他虽然也没死心,却钻了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