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人聊得很投契,笑声连连。
倒不是说谢流韵和黄臻臻她们一见如故,而是黄臻臻她们很巧妙地捧着谢流韵,顺着她话里的意思往下聊,尤其是黄臻臻居然是巴黎美术大学毕业的,聊起油画这个话题,不仅是黄臻臻,就连一同陪坐的宁桑和何亿嘉,谈话间也头头是道。
从油画聊到油画的价格,从艺术品的价值聊到当前最具升值空间的土地,黄臻臻自然而然地提到了燕京的房地产,笑盈盈地看着谢流韵道:“二环城东有块儿土地近期要公开招标,据说周少有心投标,谢小姐你和周少感情这么好,他又对你提起过这个么?”
从刚才,谢流韵就在想,她和黄臻臻没有什么交情在,她这么捧着自己是为了什么。她猜了很多种原因,没想到还真是和周复有关。
不过二环城东?
心头一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了句:“广壶门那边么?”
“是啊。”原本只是想碰个运气,没想到她真的知道,黄臻臻在心里暗暗地把她在周少心中的地位拔高了些。见她的眉头略挑,连忙解释道:“我现在开了家园林设计公司,如果周少拿下那块儿地,我想接下园区内的景观设计。”
说到这里,她或许也觉得不太好意思,羞赧地道:“我和朋友新开的设计公司,名声并不显赫,不过我敢保证水准一流。如果可能的话,希望谢小姐帮我们引荐一下。”
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要求,谢流韵沉吟了下,婉拒着笑道:“对待公事明远一向慎重,如果黄小姐对自己有信心,不妨亲自去和他谈。况且,未来的事谁知道呢,竞标的集团一定很多,那块儿地花落谁家尚不确定。”
“这样。”黄臻臻眼里的神采一暗,面上的热情却没有减退多少,静静一笑,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歉,“抱歉,是我为难您了。” “无妨。”谢流韵只当没听出来她话里挑拨的意思,面色不改地道,“可惜没能帮到黄小姐。”
婉拒了黄臻臻的要求之后,她并没有当即黑了脸,依然笑语晏晏,只是,不多时,她以要去更衣间为理由,先告辞了。
她一走,宁桑和何亿嘉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不知较什么劲儿。僵持了会儿,何亿嘉抢先开口,问谢流韵:“谢小姐,不知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孙琳?”
“孙琳?”谢流韵有些愕然。
何亿嘉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十几天前孙琳就不知去了哪里,一直联系不上,又找不到人,我姐姐很担心。如果你有见过她,请务必告诉我她的行踪。”
谢流韵啼笑皆非。
能找上她问何琳的行踪,不得不说真是一大创想。
她相信,孙琳对她的敌意人所周知,如果她真的找到她的话,毫无疑问目的并不那么友好,何亿嘉对此肯定心知肚明。这样还想从她这里得到孙琳的行踪,这姑娘心得多大呀?!
不过,对上何亿嘉眼睛里真切的焦急和恳求,谢流韵倒也没拒绝,只笑了笑,问:“行,如果我见到她,会联系你的。”
何亿嘉喜形于色,直接给她报了一串手机号,扬了扬手机,道:“回头记得联系我。”
“……”
放下手机,谢流韵看着宁桑。
黄臻臻是为了园林设计的资格,何亿嘉是为了孙琳的行踪,宁桑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她是为了什么?
一身蓝色丝绸礼服的宁桑皮肤极白,在柔软皮草的围绕下更显得肤色极佳。她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被突然而来的一个声音打断。
黎梨笑吟吟地在明亮灯光的笼罩下走近,银铃般地笑声清脆。她乌黑的眼睛轻巧地扫了两人一眼,略过宁桑,对谢流韵说:“谢小姐你怎么坐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一时间,谢流韵有种自己自带了吸引力光环的错觉,顿时变得重要起来。对于来人她猜得出几□□份,只是不敢确定,只微微一笑,说了声:“晚上好。”
见两人碰面,宁桑识趣地起身告辞,黎梨冲她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对着谢流韵回了句“晚上好”。
“我是黎莉,文茵姐的小姑子。”黎梨笑着自我介绍,她微笑时唇角漾起一朵小梨涡,妩媚动人,眼神里露出几分亲近,“前段时间就听说明远哥哥找了女朋友,我还想是什么人呢,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
“我和明远哥哥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不过明远哥哥一直当我是个小丫头。如果谢小姐你听到什么传言,千万别多心,那都是小时候父母开的玩笑。”
她大大方方地丢出这么一句,言辞间流露出“我和周复很熟”的意味简直不能太明显。
谢流韵心里波澜不惊,只客气地笑道:“原来黎小姐和明远关系这么近,我先前从来没有听他提到过,看来还是对他了解得不够多。”
黎梨端了杯红酒,亲昵地说:“日后我们见面的次数一定很多,今天能先认识一下真是挺好的,来,我们碰一杯吧。”
旁边的侍者弯腰,托盘上几支高脚杯里盛放的红酒酒液明亮清澈,杯壁上映着着灯光的璀璨光点。谢流韵垂眸想了想,顺其自然地随意端起一杯,微微举了下,先说:“黎小姐,我不胜酒力,只能浅尝辄止,失礼之处请多多包涵。”
没有勉强她,黎梨只遗憾地说:“勃艮良顶级酒庄的红酒,味道很好,只可惜你不能多喝。”
两人隔空倾了倾酒杯权当是碰杯了,谢流韵的嘴唇沾了些酒液,敏锐的味觉让她尝出了些酸苦,她对红酒了解不多,只当是酒的味道。放下酒杯,两人又聊了会儿。
等黎梨离开时,谢流韵揉了揉头,露出疲惫的神色。
对于这种场合她并不怎么适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需要细想。不同于周文茵能游刃有余地在这种场合游走,她不知提了多少精神,只可惜成效不佳。
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场中不断流淌着的人流,发起呆来。
只抿了一小口红酒而已,她原本觉得红酒不容易醉,只是没过一会儿头就有些晕沉。又有一股淡淡的愉悦又支撑起她的眼皮,亢奋而又疲惫,矛盾的生理反应让她靠在沙发上,神经仿佛沉进了另一个世界的水里,骚动着,又迟钝。
抬手看了看时间,才来了不到一个小时。 按照几次的经验,周复离开得算是早,不过至少也会在晚会上呆两个小时,她看了眼场里,没有周复的身影,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揉了揉太阳穴,准备起身,去靠窗的地方吹吹风,清醒一下头脑。
月色笼罩着夜晚的园林,微风吹动枝上干枯的树叶发出刷啦刷啦的响声,清冷的空气袭来,谢流韵打了个哆嗦。空气中的冷意非凡没有让她清醒,反而更晕晕沉沉了,身体里泛起诡异的活力,仿佛一根羽毛骚动着她的心,痒意流窜不休。
忍了又忍,她掩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楼上有准备好的休息室,谢小姐困了的话,可以去楼上休息会儿。”宁桑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提议道。
谢流韵想了想,觉得不错。比起在这里困意不断,倒不如上去睡个十五分钟来的清醒。
倒是宁桑,这是第二次出现了,找她真的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