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远处看,脸盘和身形略有相似而已,还真谈不上多像。”素芸仔细想了想,说道:“崔念窈听到有人拿她与娘娘对比,还不美上天。”
王徽妍皱眉看着脖颈间的红痕,像谈论别人的事那般无谓,“我看她是气上天才对,说她像我,又不是我像她。”
崔念窈此时正在屋内剪碎纺织的丝线,“假贤明?定然是平日里装模作样,将三哥迷的入了魂,这个贱女人!”
李惠月手拿绢帕掖了掖鼻间,扯着沙哑的嗓子说道:“她在我面前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与平日里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还扬言说陛下不会相信别人说她是骗子。郡主,不若以崔氏的名义给皇后送信,你单独会会她,若她露出了真面目故意崔氏见到,这样日后也有在陛下戳穿她的机会。”
崔念窈缓缓起身,“李姊姊的主意甚好,我要仔细想想该如何激怒她。你当初受的罪,我定然会为你讨回来。”
“郡主心善,我这便还要赶回水月庵,不能让庵主发现我的身份。”李惠月福了福,退了出去。
大丫鬟见她走了,这才上前询道:“郡主,您这般信任她,她当初可是也想入陛下后宫的人。”
“她今生是别想了,容貌也毁了,嗓子也坏了。”崔念窈擦着手中的短剑,嗤笑道:“除了我,她们谁都不配站在三哥身旁。王家没几天蹦跶日子了,皇后一倒,萧贵妃半死不活,后宫还剩下三名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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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策扶着穿着披风的少女下了马车,拉住她温热的手,瞧了瞧外头的天气,询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王徽妍今日试了十几套衣裙,都无法将脖颈上的於痕遮挡严实,只得穿上披风,还好春日里头这样的装扮并不突兀。听到他询问本来心中颇有怨气,想到昨晚也不是他故意的,下意识摸摸衣襟,嗯了声:“有些冷,并无大碍。”随手示意吴六一将她送的盒子带上。
男人见她的小动作,这才想明白缘由,不由得红了耳廓,低声说道:“晚上回去后,朕帮你涂抹化瘀膏。”
王徽妍咬唇看了他一眼,并未出声。
迈入正门后,见慕容清致迎了过来,随即挣脱开握住她的手,看向身旁的男人:“陛下,臣妾去瞧瞧新妇。”
“去罢。”慕容策为她整理披风,看着她脸红的模样,心情就如这院中的红绸那般欢喜。
他刚要说话,就听到慕容珺的声音。
“臣接到陛下旨意就马不停蹄赶了过来。”慕容珺接过内官手中的盒子,欢喜地福了福,“参见陛下,”紧接着看向慕容清致:“为二哥道喜。”
慕容策扫了眼她身后,询道:“为何未见裴宣?”
“他一大早就出府了,”慕容珺走上前,站在皇后身旁说道:“进来臣的产业正在盘点,臣向来不管这些事,都是他在打理。”
慕容策略一垂眸,摇晃着手中的小叶檀,唇角漾出一抹飘忽的笑意:“长姊随皇后入内瞧瞧二哥的侧妃罢。”
他示意吴六一将圣旨交给慕容清致,并且免了他的拜谢,“二哥,书房叙话。”率先向书房走去。
慕容清致颇有深意地看了眼慕容珺,拱手应是,也跟随者离开了。
“咱们走罢。”慕容珺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拉着若有所思的少女去了内院。
萧萦心此时正坐在镜前装扮。
一身正红色的嫁衣,样式虽然简单,却仍旧衬托出她出众的容貌。
虽然大病初愈,人看上去有些瘦弱,精神头儿却是极佳。
王徽妍见了也替她欢喜,亲自打开首饰盒,拿出一枚红宝石榴簪插在她的随云髻上,笑道:“图个好彩头。”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萧萦心热泪盈眶地拉着她就要叩拜:“娘娘,我能有今日,你就是我的再造恩人,请受我一拜。”
少女赶忙将她拉起,“这等好日子,切勿流泪。”怕她难过,为她拭着泪调侃道:“你走了,少了一名竞争对手,我欢喜来不及呢。”
一番话说的慕容珺等人笑了起来,“你如今铁树开花,终于承认了。”她将木盒交给萧萦心身旁的侍女说道:“如今我唯一不缺的就是银子,来的匆忙,只有拿它当做贺礼了。” 王徽妍乜了她一眼,看向萧萦心,正色说道:“心之所向,素履以往。我是从你身上学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你今日的幸福,全部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助推一把而已。”
听得外头唱喏:“吉时已到。”亲自团扇拿给她,与慕容珺一左一右陪同着走向正堂。
王徽妍打量着站在正堂前的两名男人,慕容清致一身暗红色的喜服,清隽的容貌,将他衬托的丰神俊朗,充满了喜气。
在看他身旁头戴玉冠,身着玄色常服之人,撞进他富有侵略性,略有不满的目光中,想起他吃醋送画像,不禁弯唇一笑。
慕容策眼中只有身着妃色披风的女人,视线与她相撞时,扬了扬下颌,示意她上前。
王徽妍不解地看着他,在他眼神催促下,这才不得不走至他身前。
男人拉着她迈入正堂,坐在了一处,低声说道:“咱俩充当高堂。”
少女含笑无声颔首,见衣袖下面的手不老实,狠狠掐了他一下,这才挣脱开来,脸红地瞪着面色一本正经的男人。视线被身着喜服的一对璧人吸引了过去。
慕容策见她眼中似有羡慕,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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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徽妍头疼地看着醉酒的姊弟二人组,与前来相送的慕容清致道别:“二哥回去陪萧姊姊罢,本宫会照顾好陛下和长姊。”
“娘娘费心了,拙荆不止一次与臣提到娘娘的恩情。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女见他眸中清澈,坦然地与她对视,不由自主地说道:“二哥但说无妨。”
“陛下很是艰难,先皇扔下的烂摊子,解决起来并不轻松,如今内忧外患均不容小觑。若日后发生一些不得已的事情,也是权宜之计。还望娘娘莫要误解陛下才是。”他看着被吴六一搀扶上马车的男人,苦笑道:“陛下重视娘娘的心,臣看得出来……比臣对萧家妹妹只增不减。”
王徽妍微微颔首:“多谢二哥提点。”她深呼了一口气,迈入车内就听得一声抱怨:“你磨磨唧唧在和谁说话!”
慕容策习惯性将头靠在她身上,不满地指责:“他就长得那般好看?”
少女转头看向他,星眸内满是宠溺,“他虽然好看,但是没有另一个人好看。”
男人抬起涨红的脸,伸出双臂将她圈在狭小的车壁间,缓缓靠近她,“小狐狸,在你心里,只许认为我最好看。”
王徽妍借着烛光仔细打量着他,抬起手摸着他英挺的剑眉,深邃的双眸,手指一路沿着高挺的鼻梁下滑至侵略她的薄唇,柔声说道:“是的,你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