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纱纱又感谢了他,就往周筑修的木屋走去了。
“薛姑娘我给我表哥传过信儿了,你只管敲门就行,他在里面。”周玄低声嘱咐完,这才离开。
薛纱纱爬上树上的木屋,在门上轻轻一叩,果然,有人来开门了。
是个胡子花白的精瘦老人。
“周大师好,我是……”
“进来说。”周筑修只道。
薛纱纱走近周筑修的房屋,没在满墙的楼院图稿上多做停留,便马上问:“是这样,周大师建在东边那处草地上的白色楼院,我想打听一下。”
周筑修摇摇手:“那东西是我给别人做的,不卖。”
“我不是这意思,”薛纱纱道,“我是想问问您,您能告诉我,是什么人托您做的吗?”
周筑修听到这话,眉毛一挑,刚无精打采的神色突然精神几分,看着她:“你是……” “我是灵墟主家三少爷宋阳澈的妻子,我叫薛纱纱。”薛纱纱正式道。
周筑修抬眼看了她一阵。
薛纱纱也紧张地看着他。
周筑修突然笑了:“就是你啊!”
薛纱纱盯着他,睁大眼:“嗯?”
“那楼院就是你那缠人的丈夫托我做的,原来就是为了你啊!”周筑修又原来如此道。
薛纱纱的心像狠狠被人捏了一把。
果然是他。
周筑修又气又笑地把阳澈那天拿给他的图稿递给薛纱纱:“你自己看看,你这画的都是什么奇怪楼院,那宋阳澈还真叫我做出来,我真是气死了我……”
薛纱纱默默盯着那黄纸上歪歪扭扭画的房子,瞬间一惊。
她记得这幅画,但她一直以为,这是她那天、那天喝醉酒以后,梦里给阳澈画的。
当这张手稿真真实实让她握在手上的时候,薛纱纱才彻底确认了:
她一直认为是梦的那晚与阳澈的对话,应当都真真实实地发生过。
阳澈他一直……什么都知道。
薛纱纱鼻子一酸,忍不住就要掉泪。
他原来,真的什么都知道啊……
周筑修看她要哭,怕她的眼泪打湿图纸,忙把手稿图纸收回来:“你哭什么哭?这不是好事么,你那么无理取闹,宋阳澈还偏偏要给你做这件东西,你应当开心才是,想哭的应该是我!”
薛纱纱听到周筑修一番话,极力忍住眼泪,只道:“周大师辛苦了。”
“呵,就一句辛苦?”周筑修不满道,“就你这张图纸,不知折磨了我多久,害我日日夜夜睡不好觉,我当时就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因为宋阳澈那个狗屁理由,答应给他做这玩意……”
“什么理由?”薛纱纱听到这几个字,又抬起带泪的眼看着他。
周筑修斜睨她一眼,又叹声气:“我当时以为他有孩子了,想着是父亲爱子心切,最后才知道被他骗了。”
“什么?”薛纱纱不解。
他跟我说:“他要给你做这东西,是怕家里没有糖,说他们家小孩总惦记外边人给的糖,就要跟着坏人走,所以他才想建这房子,让小孩知道,自己家也是有糖吃的,不必跟着别人跑……你说这……诶你哭什么?”
薛纱纱听到这句话,心又狠狠抽疼了一下,她终于忍不住眼中的泪,不自觉低下头,哭了出来。
阳澈、阳澈就是个傻瓜……她不停在心里想。
*
从周筑修处出来以后,薛纱纱默默在狐族待了好些天,想好好冷静一段时间。
但冷静了许久,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阳澈。
当初他在周玄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也许对他而言,打击实在太大……
可现在要去解释她心底不是那样想,那妖族的事又要怎么办? 正陷入两难之中,她的银镯忽然有了响动。
她一惊,连忙凑过去听里面的声音。
期待了许久,里面传来的,竟然不是阳澈的声音。
而是……连吟乔的。
薛纱纱瞬间失落。
“纱纱,你在哪儿呀?”连吟乔问她,“大哥阿澈他们早都回主岛了,你一个人在哪儿,我问阿澈,他又不肯说。”
“我……”薛纱纱想了想,先问连吟乔,“二嫂,我夫君的镯子怎么在你这……”
“他的镯子坏了,用剑劈开以后他又重新修了一下,这不是你们要办婚典了吗,盛夫人和大嫂不管你的事,我得给你担着,这才管他把银镯要过来,跟你联系。”连吟乔道。
薛纱纱一听,心中一疼,他果然还生着气,说不定,已经记恨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