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落大方地笑道:“当然可以。就是小时候摔伤的。”
为了救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家伙。可惜小家伙年纪太小,一转身就把他忘记了,唉,把他伤心的。
幸而兜兜转转,他们又走到了一起。
感念上苍厚爱。
“那还可以治好吗?”上辈子,卫铭并不关心商无岐的瘸腿,但是现在,他很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能够治好它。
商无岐摇头。
见卫铭露出难过的表情,商无岐整颗心便像泡在醉人的冬日暖阳下,忍不住变得温情而柔软。
这孩子在为他难过。商无岐在心中默默想道,在这孩子心里,他已经不再只是一个多余而且讨人厌的符号了。
真好,他在为他难过呢!
“没关系。”商无岐轻声说道,望着卫铭的目光柔情似水,“真的,没有关系。”
卫铭将手轻轻放在那条左腿上,替他害疼:“还会疼吗?” 商无岐摇头:“不疼。”他反手握住卫铭的手,凑近卫铭耳边说道,“卫铭弟弟,咱们溜吧。”
卫铭眼睛一亮。他正有此意。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手拉着手从后门偷偷离开了。
卫铭跟商无岐两人避开前厅宾客,一路到了后院。
商无岐把卫铭带到自己的玻璃琴房。
站在外边看只觉这玻璃琴房清雅如画,像一颗掩藏在鸢尾花海中的珍珠。当真置身其中才知道内里的华丽梦幻。
抬头是疏星闪烁的低垂夜幕,环顾是簇拥绽放的鸢尾。一束皎洁的月光从屋顶投射下来,照亮一个小小椭圆形区域。在那区域里,一架透明的大提琴静静伫立其间,在疏朗月色中独自品味一份隐者的冥思。
此情此景,简直美不胜收。
卫铭看得眼中异彩连连。
商无岐道:“想试一试吗?”
卫铭连忙摇头:“我不会。”
商无岐将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低头直视他的眼睛:“没关系,如果你喜欢,就试一试,在哥哥面前不用拘束。”
“真的吗?”卫铭不确定道。
“真的!”
卫铭于是高兴起来。
整个晚上心里总搁着卫家给自己申请婚配那件事,直到这会他才真正开心起来。
卫铭一旦放松下来,不拘束自己了,当真就像个半大孩子一样,一个新鲜玩意就够他高兴个好几天。
走到大提琴旁边的镂空园艺高凳上坐下,他回忆了从前看过的演奏会,先是手指在琴弦上拨了几下,拨动出一串风铃般清脆的音符。心道没错就是这样。抓起琴弓就开始有模有样地比划起来。然后拉出一段堪比锯木头的杂音。
这幕若给商有玉看到了,估计商二哥能吃惊得下巴哐当砸脚面上。
商无岐的大提琴是从来不给别人碰的,更遑论像卫铭这么糟蹋。
卫铭“碍——碍——碍”地锯了半天木头,坚决不承认自己没有传说中的艺术细胞。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跟父母亲在乡下时,曾经跟一个小哥哥一起学过大提琴的。若非后来发生变故……
一只手覆盖在他握弓的手上,是商无岐从背后扶住了他。
“握弓要稳。”
磁哑低沉的嗓音近在耳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在卫铭耳朵,让卫铭忍不住打了个颤。
但商无岐并未真正触碰到卫铭,他只是一只手虚扶住卫铭的手,保持了一种礼貌的距离。
所以卫铭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不至于无法接受。
这只被温水煲着的青蛙早已对危机丧失敏感度,只顾低头折腾他的大提琴。
在折腾好会儿后,也许是名师出高徒,也许是遥远的记忆复苏,也许是作者可怜这架无辜的大提琴惨遭毒手。卫铭总算拉出了一小段像模像样的简单音符。
“我成功了!”卫铭高兴得神采飞扬。他仿佛又回到年少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开心得嘴角都翘起来了。 “哥哥,你看,我——”他转头对商无岐低呼道。
没想到一回头,就对上一对斜晖脉脉的漆黑眼眸。商无岐正爱惜地凝视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两人本还有点距离,卫铭这一扭头,两人直接鼻尖碰了鼻尖。
卫铭一下就愣住了。
“卫铭弟弟,你要不要跟我订婚?”商无岐忽然问道。
卫铭脑子里“嗡”的一炸声!
他吓了好大一跳,猛地推开商无岐站起身:“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