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云晗微微眯了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冷笑道:“妻?如今你们可是还没有大婚,既然人还没有娶回府,又何来的妻?!”
陆离淡淡微笑,但脸色却隐隐有些苍白,温润的声音道:“在我心目中,芷晴一直便是吾一生之妻。”
楚云晗挑了挑眉,似乎对陆离这番话,心中感到很是不快,冷声道:“陆公子,你是读书之人,应是明白,既没有拜堂成亲,也没有入洞房,这妻,应不能你能随便说的。”
陆离笑了笑,温声道:“若非今日大婚被你阻止,芷晴如今已是我的妻了。”
楚云晗冷哼,似乎对于陆离说的话,不以为意,神色依然冷冽;陆离也是极其聪颖之人,今日大婚,卫芷晴突然消失不见,卫芷岚却说是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便外出诊治了,心中已是存了疑虑,毕竟卫芷岚与卫芷晴姐妹两人感情极好,若是她真的身体突感不适,卫芷岚又如何还会留在永南王府?
且陆离对卫芷晴倒也是了解的,深知她的性子,即便是身体真有不适,也定然不会耽搁了大婚,除非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如今方才亲眼见着楚云晗将卫芷晴抱回府,便明白了一切,之前游湖时,他虽然与楚云晗接触不久,但也隐隐察觉到楚云晗与卫芷晴两人的关系怕是不简单;不过因为自己是真心喜欢卫芷晴,她不愿意说,自己也没问而已。
一时间,大厅沉寂了片刻,楚云晗与陆离两人四目相对时,他眸光仿若刀剑般凌厉,但陆离眉目温和,面上依然含着浅笑,然而眸光触及卫芷晴满是凄楚的面容时,心却被狠狠抽痛了。
即便陆离面上依然冷静,但心也极是苦涩,她并不介意卫芷晴以前曾爱过的别的男人,因为自己苦等卫芷晴这两年,也曾问过原因,为何一直不肯接受自己的求亲,卫芷晴倒也没有隐瞒,说过自己心里已是有了喜欢的人。
然而让陆离没有想到的是,大婚之日卫芷晴人不见了,他满心欢喜去永南王府迎亲,新娘却不在府里,当时他根本就不敢相信,但最后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但陆离依然相信,卫芷晴不会这般绝情,这两年对她也很是了解,相信卫芷晴或许真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给耽搁了。
但陆离却没有想到,他这一等便是整整一天,如今自己成亲当日,没有等来新娘,已是传遍了整个西京,他向来便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心里便只想娶卫芷晴,毕竟这是自己喜欢了好几年的女子,他愿意珍之惜之,但如今亲眼看见她被楚云晗紧紧搂在怀里,即便面上如何镇定,但心中仍极是难受。
“放我下来!”忽而,卫芷晴悲戚一笑,美眸中泪水盈盈,然而语气却很是平静,便是听着,都不由得让人心中一惊。
楚云晗皱了皱眉,温香软玉在怀,他一刻都不想放手,且如今众多人都在,他心中早便下定了决心,要将卫芷晴与自己的关系公之于众,但瞧着她如此凄婉哀怨的面容,心也被刺疼了,便将卫芷晴放了下来。
卫芷晴淡淡一笑,深深的眸光凝视了陆离一眼,便缓步往前走,却是连看都没有看楚云晗,见此,楚云晗的脸色陡然便沉了沉。
“陆老爷,陆夫人,今日大婚芷晴没有出现,一切都是芷晴的错,请您们责罚!”卫芷晴缓缓跪在了陆老爷与陆夫人脚下,面容很是凄楚,但言语却很坦诚,将一切过错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没有丝毫要辩解的意思。
卫芷晴心知,无论自己如何解释,大婚之日,新娘不在这是事实,她伤了陆离的心,也让陆老爷与陆夫人难堪,对自己有了看法,无论有何种理由,但这便是事实,她已经给他们造成了伤害。
瞧着卫芷晴低眉顺眼的跪在了自己脚下,陆老爷微微皱眉,对于卫芷晴,他还是有些好感的,之前来过永南王府,也曾见过一面,性子温婉贤淑,言行举止间也很是得体;但却万万没有想到,成亲当日,人不出现倒也罢了,竟然与别的男子私逃,着实让整个陆府都丢了脸面。
却是陆夫人冷哼一声,冷冰冰的目光看了卫芷晴一眼,似是带着厌恶,便转过了头,讽刺道:“哟呵,这还真是不敢,你可是永南王府教养出来的好女儿,还不是陆府的儿媳,我又怎敢责罚你?!”
闻言,卫芷晴淡淡一笑,但面容却很是悲凉,磕头道:“这一切都是芷晴的错,若是陆老爷与陆夫人要怨,便怨芷晴罢。”
永南王眉头紧锁,瞧着卫芷晴如此低微的跪在地上,一时心里也很是不好受,毕竟卫芷晴向来懂事,倒让他极少操心,如今成亲之日,人却消失不见,不论如何,依着卫芷晴的性子,应是有缘由的。
思及此,永南王便低声问道:“晴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可有话要说?”
卫芷晴摇了摇头,极是平静的语气道:“女儿无话可说,今日是芷晴给永南王府丢脸了,也让陆府面上无光,还请父亲责罚!”
闻言,永南王叹了口气,心知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怕是与楚云晗有关,但毕竟如今陆老爷与陆夫人也在,楚云晗身份不同寻常,自是不好开口想问,便不再多言。
“姐姐,你起来,这事情本就不是你的错!”突然,卫芷岚大步走至卫芷晴面前,见着她如此卑微的跪在陆老爷与陆夫人脚下,心中不禁极是难受,连忙伸手便要将卫芷晴拉起来。
却是卫芷晴凄婉一笑,依然跪在地上,无论如何都不肯起来,悲凉道:“岚儿,这是姐姐应受的惩罚,本就是我的错,不怨任何人。”
“怎会是你的错?”卫芷岚苦笑,不由得很是心疼卫芷晴,自责道:“若是有你的错,那也有我的错,若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姐姐你又何至于被人劫走?”
语罢,永南王一愣,似是没想到卫芷晴竟是被楚云晗劫走的,之前他也曾问过卫芷岚,但她却没有说实话,如今倒是明白了;楚云晗武艺高强,卫芷晴却没有武功,若是被他劫走,定然是回不了府。
陆离听闻,不由得温和一笑,心中倒也不似方才那般苦涩,至少卫芷晴不是心甘情愿跟着楚云晗走的,她是被劫走的,即便如今没有大婚,但陆离心中却释然了,原来卫芷晴是愿意嫁给自己的。
“与岚儿无关,犯了错本就该受责罚,姐姐是罪有应得。”卫芷晴凄然一笑,饶是卫芷岚如何劝她,依然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卫芷岚心知她意已决,明白自己无论再说什么,卫芷晴都是不会起来,便也不再多言,然而心中却很是很是不好受,想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由得心中满是怒火,狠狠瞪了楚云晗一眼。
却是楚云晗视而不见,对于卫芷岚冷冽的脸色,似乎不以为意,依然站在原地,脸上情绪难辨,看不出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即便是被人劫走又如何?还不是私下里,早便与别的男人勾搭上了,不然又怎会大婚之日,突然被人劫走?”陆夫人冷笑,眸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卫芷晴,言语间满是嘲讽。
卫芷晴面容淡淡,心中很是凄苦,但却没有说话,更没有为自己辩解,毕竟陆夫人说话虽是难听了点,但这一切却是事实,她对楚云晗,的确是早便生了情意。
“母亲,芷晴是儿子的妻,今日大婚,这件事怨不得她,还请您不要怪罪她。”陆离上前两步,也跪在了陆夫人面前,言语间对卫芷晴满是维护。
闻言,陆夫人似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嘴角,继而眸光看向陆离,冷声道:“离儿,你这还没娶卫芷晴进府,便如此为着她说话了?!”
陆离淡淡一笑,温润的声音道:“您是母亲,儿子向来很是敬重您,但芷晴也是儿子的妻,定然也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芷晴性子温婉柔弱,便是心里有苦,也不会为自己辩解,儿子希望母亲不要对芷晴存有偏见,这件事确实是怪不得她。”
陆夫人冷冷一哼,似乎对于陆离说的话,极是不以为意,心中对卫芷晴更是没有好感,想不到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如今人还没娶进门,便如此维护卫芷晴,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尖酸道:“离儿,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卫芷晴平素里洁身自好,又怎会有男人将她劫了去?且这人被劫去了整整一天,卫芷晴又早便与别的男人好上了,这身子干不干净还不一定呢,今日也幸得你没有娶了她,倒也是件好事,起码不用还没进府,便给你戴了顶绿帽子。”
闻言,卫芷晴脸色一白,听闻陆夫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语,心似乎被刀子狠狠戳了个洞,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极是难堪。
卫芷岚顿时大怒,冷冽的眸光死死盯着陆夫人,怒喝道:“你胡说些什么?给我闭嘴!”
陡然听闻卫芷岚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且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陆夫人不由得感到很是没有面子,但一想到这件事本就是卫芷晴的错,毕竟陆府也是西京有名望的世家大族。
便是陆离虽是庶子,但却自幼以嫡子的身份抚养,且去年又高中探花,卫芷晴这个庶女的身份,配着陆离,本就是她高攀了,如今大婚之日没有等来新娘,竟然还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心中也是积了一肚子气。
如今竟被卫芷岚当面怒喝,心中的火气顿时便忍不住了,猛然站起身,极是刻薄的道:“这永南王府果真是好教养,无论是嫡女还是庶女,还真是极有礼数;大婚之日与别的男子私逃倒也罢了,这身子也是个不干净的,也幸得离儿没有将这等货色给娶进府,不然怕是个天大的笑话了!”
闻言,卫芷岚脸色极是冷冽,很想冲上去抽这陆夫人两个大嘴巴,却是被卫芷晴极是扯住了衣袖,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卫芷晴面色凄婉,很是悲凉的摇了摇头。
卫芷岚心中一紧,却是脚步再也迈不开,心知依着卫芷晴的性子,定是不愿意自己如此做,卫芷岚不想让她伤心,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冷冷的眼神扫了陆夫人一眼,眉目间似是六月飞雪,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张了张嘴似是还想继续嘲讽,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不知为何,面对着卫芷晴如此冰冷的眼神,便让她从心底生了寒意,虽然心中极是不甘,但还是乖乖上了嘴巴。
自始至终,楚云晗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黑色的眸子深不可测,让人难以窥探到心中的情绪,听闻陆夫人此番话,他心中不是没有怒气,但也是极力隐忍着没有发作。
他心知晴儿如今因着这件事,已是让陆老爷与陆夫人对她极有意见,且陆夫人说话又如此口不择言,极是尖酸刻薄,听在晴儿心中,定然是如刀子割肉般;既然她坚持要与陆离大婚,但如今已是这种局面,唯有让陆夫人对她极尽厌恶,晴儿方才能感到绝望,或许,便不会嫁给陆离了。
如今,若是晴儿仍是愿意嫁给陆离,怕是也很难过陆夫人这一关,更何况她今日此番话,让晴儿受尽了屈辱,或许,她会因此心生胆怯,而不愿意再与陆离成婚。
楚云晗微微眯了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眸光看向卫芷晴满是凄楚含泪的容颜,不由得心中一痛,却是没有言语,将头转过了一边;晴儿,别怨我如此逼你,如今,你执意要嫁给陆离,我便只有逼一逼你了,唯有如此,你才能看清究竟谁才是最爱你的人,你才能明白,即便自己嫁进了陆府,依着这陆夫人尖酸刻薄的性子,定然也是不好与她相处的。
听闻陆夫人方才那番话,陆离向来温和的面容,不由得也冷了冷脸色,“母亲,您如此说话,真真是过分了!”
陆夫人冷哼一声,心中虽然极是不情愿,但震慑于卫芷岚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也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