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大家抽烟、抿酒,就是没有一个人接腔说话。
仇逸云耐心的等了一阵子,仍然没有等到任何人的回应后,不得不直接点名,看着刚才那个戴眼镜的胖子,说道:“谢兄弟,你是康德的大股东,你也表个态——这一次,仇家得靠兄弟几个帮忙了。”
眼镜男轻轻地摩擦着手里的玻璃杯,仰起头看着仇逸云说道:“仇老大,咱们是多年的朋友,也是十几年的生意伙伴,仇家有事,我们是一定应该站出来帮忙的——你说吧,是三亿还是五亿,我们大家伙儿一人凑一点儿,这钱也就出来了。”
“是啊。”另外一个长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说道:“我个人支援一个亿。”
“我也支援一个亿。”另外一个四周秃顶只有中间位置有几缕头发的‘地中海’男人出声说道。
仇逸云暗怒,知道这些家伙是在给自己耍滑头。
就算在座的这些人每人借给自己一个亿,能有多少钱?百佳乐救市和凤凰城项目重启都需要海量的资金筹备。
仇逸云站起身对着众人鞠躬,一脸感激的说道:“患难见真情。感谢各位兄弟义气援助——不是兄弟贪心,而是仇家现在需要的钱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实话和几位兄弟讲,我是想从康德集团里抽调一百亿资金出来——当然,这笔资金的使用是有抵押的。我会用凤凰城项目或者手里康德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来抵押——不知各位兄弟意下如何?”
房间里再一次沉默下来,只有仇逸云的女助手捧着酒瓶挨个帮客人们斟酒的声音。
仇逸云的心里就开始紧张起来,难道那个女人没有说谎,他们当真已经收买了这些人手里的股票?
可是,这需要多少钱啊?就凭她手里的倾城国际哪里能够筹集到这么多的资金?
“闻人牧月?”
无端的,仇逸云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个名字。
如果是她出手的话,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仇逸云突然间觉得有点儿心灰意冷了。
“这仗还怎么打?还仗还怎么打?”
“老哥,我正好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呢。”地中海笑哈哈的看着仇逸云说道:“你也知道,这次换届后我们家老爷子有可能更进一步——他说石化行业过于敏感,让我把手里的股票全都卖出去。老爷子的话我哪敢不听?我就把手里的那点儿股票给卖了——现在,我就是想帮你也没那份能力啊。”
“我也是。兄弟我最近在开发一个风景区,手里的资金有点儿紧,也把康德的股份给卖了——”
“我倒是没卖——可是,康德现在正是发展阶段,这个时候抽调那么大笔资金,咱们今年的扩张目标就得搁浅,盈利能力也就大大减弱——怎么向其它人交代啊?”
仇逸云强打起精神支撑着自己,说道:“只要仇家度过这次难关,我们一定会施以厚报——我可以在这儿先表个态,今后两年,仇家放弃在康德公司的所有分红。”
仇家放弃两年近十个亿的分红,把这笔钱完全交给其它的股东处理。这样的付出不可谓不大,这样的利息不可说不高。
可是,等待他的仍然是沉默。
“各位兄弟当真不愿意帮忙?”仇逸云声音沉重的说道。
“老哥,不是我们不肯帮你。”眼镜男人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扶了扶眼镜,说道:“是你不应该去招惹我们大家都招惹不起的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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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会所。 这是东南商界设在燕京的私人会所,是一个为了凝集东南商界力量互帮互助互惠互利的企业家交流平台。
无论你是生意洽谈还是资金出现缺口,都可以到这儿来寻求合作和帮助。
仇逸云站在台上慷慨陈词,坐在会议桌两边的都是来自东南的商界精英。
等到仇逸云讲解完毕后,东南商会的会长马跑跑站了起来,扫视了众人一眼,笑着说道:“仇逸云董事长一直是咱们东南商界的领头羊,他旗下掌控的百佳乐连锁集团和大地集团的企绩表现都非常优秀,只是最近出了点儿事情,所以才需要筹集资金周转一下——刚才仇董已经把话讲的很清楚了,他会用百佳乐和大地集团来做抵押,利息给的也非常高——各位有没有兴趣接下这个盘子?”
“我们倒是有兴趣。可是想要同时盘活这两家公司,需要的资金可不是小数目啊。”
“就是。至少得需要三五家合伙才行。”
“仇董的人品我们还是相信的。百佳乐和大地的盘子也都在东南,跑不了——老李,要不咱们合伙接下这一笔买卖?”
“谢谢各位兄弟高义。”仇逸云笑呵呵的拱手。“无论是一家还是几家合作,我们都是要白纸黑字签合同的——如果到时候我们当真还不了钱,你们完全可以拿走我的抵押物嘛。总是不会让各位亏钱——”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喧哗的争吵声。
“先生,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先生——”
哐——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马跑跑的漂亮女秘书衣衫不整的挡在一群人的前面。虽然脸若冰霜瞪圆了眼睛,可是眼前的这群人却没有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
“我也是东南的商人?我为什么不能进来?”一个长相清秀如女人的男人娇滴滴的说道。“马会长什么时候把我踢出东南商会了?”
马跑跑看到进来的这个男人,身体一哆嗦,赶紧就跑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大少,你什么时候来燕京了?让人通知一声,我们也好过去请大少赏脸吃顿饭。”
“我来看场戏。”孙仁耀笑呵呵的说道。“听说我兄弟在燕京被人欺负,我就来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在欺负他。”
“这——”马跑跑一头的冷汗,说道:“怎么会有人敢欺负大少的朋友呢?”
“我也觉得奇怪呢。”孙仁耀点头说道。“不过燕京是别人的主场,我们这些乡下来的乡巴佬也不敢多说什么——人家骂我们接着打我们受着——”
孙仁耀脸上地笑容越发的浓烈,话锋一转,眦着一口白牙说道:“不过,如果到了东南界面,看我怎么把他玩死弄残。”
“————”
在场的诸位都是精明似鬼的商人,如果他们到现在还听不明白孙仁耀这番话地意思的话,那就白在商场厮混那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