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灰、还有灌木丛里掺杂了腐殖质的泥土,简单在白须家帐篷后面挖开了一两平米大小的土地,将这些天然肥料掺进去,最后撒一遍水让土地与肥料充分混合。
之后陆迩拿出了自己培育过的姜种,指导着白须把姜种种了下去。
白须听着陆迩头头是道、有章有法的说明,看着自家帐篷后面这快整整齐齐的小菜地,心里不知为何也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满足感,转头笑着问:“绿耳,没想到你竟然还懂这么多?”
陆迩还沉浸在开辟新的菜地的满足感中,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心里一凛,清醒过来。
——他这是,被怀疑身份了?
要是他被识破非原身本人,恐怕被驱逐出部落都算是好的,说不定直接就架起来烧死了!原始时代的愚昧和黑暗可比后世强多了!
陆迩的心跳微微加速,趴在他胸口的小咪感觉到,微微抬起头,柔嫩的毛爪向上扒了两下,想看看陆迩的表情。
脑中快速转过了很多念头,最终陆迩定了定神,面色淡然地回答:“我以前自己一个人待着,偷偷研究的罢了。”
“你一个人?”白须有些好奇,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时很少见到绿耳在外头,大家都说绿耳是躲在家里偷懒不肯出门,难道其实绿耳是在一个人偷偷研究栽种植物?
陆迩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原身被部落里大多数人敬而远之,加上原身自闭不出门,恐怕真正知道原身缩在家里的也只有原身的家人。
那么他引导别人认为其实他每天都是偷偷溜出去研究种地,一般人也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至于原身的家人……反正话没说死,到时候再圆思维模拟天赋选手吧。
至少现在看,这个谎言的效果还不错,白须似乎完全没有怀疑。
陆迩稍微放下了心,唯有怀里趴在胸口听了全程心跳波动的小咪高贵冷艳地“咪呜”了一声。
……
在白须的精心照料、陆迩每日换药检查下,勇的伤势渐渐恢复了起来。
陆迩建议勇平时多吃一点能够补钙的食物,像熟肉、骨头汤之类。他在白须家帐篷里看到了不少挂起来风干的猎物,据说都是其他兽人好心送来的,好多都还带着骨头,如果炖烂了给勇吃应该最有裨益。
“骨头汤?”白须苦笑着指了指他家的篝火,“我们家可没有石锅。”
陆迩愣了一下。他在的帐篷里有一口沉重又粗糙的石锅,记忆中原身家里也有,他还以为家家户户都有呢。
“石头这么坚硬,要掏成锅哪有那么容易,只有首领或者角能够办到。部落里现在就只有两口锅,一口在首领家,另一口在角那里。”
陆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提议可以让白须到他的帐篷里借用石锅煮汤。
以前也借用过首领或者角家里的石锅,白须当然不会拒绝,很快就带着肉去了陆迩家中。
只是陆迩很无奈地发现,白须对于煮汤的概念,就是把肉直接丢进锅里,然后加水大火煮开,顶多放一点盐。
这样煮出来的味道,简直比清水煮肥肉还难吃。
无法容忍食物在自己眼前被浪费,第二次白须过来时,陆迩阻止了白须直接煮肉的动作,要来白须手里的兽肉,拿到溪边洗掉表面的血水,拿回来用葱姜腌制片刻,在火上微微一烤,让兽肉表面凝结一层焦黄色的酥皮,才下锅炖煮,并在大火烧开之后转为小火,在石锅上盖了个盖子,让肉和骨头在石锅中慢慢地煨烂。
这样炖出来的肉汤,在炖煮之时一直散发的极为浓郁的醇香,闻得守在一旁的白须和小咪都死死盯着石锅,不停地吞咽口水。
——怎么回事,这肉汤怎么会这么香?
第10章 撒娇不易
陆迩炖出来的骨头汤,汤头颜色带点淡淡的乳白,未开锅已经香醇满帐篷,一揭开石锅上的盖子,浓郁的肉香与热气一起腾起,顿时就让旁边的白须吞了一口口水。 小咪更是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还盘算着怎么教训这个亚兽、让这个亚兽保持对一个兽人的尊敬,碧色的猫瞳死死地盯着冒着热气的石锅,只想知道那口锅里的汤究竟是什么味道。
陆迩闻了闻汤的味道,撒了一把自种的花椒进去,其实有一点不太满意——白须带过来的这块肉看起来应该是一种羊肉,炖出来的汤带着一点淡淡的膻味,如果有韭花和胡椒之类的佐料调味会更好。
“白须,先喝一点再带回去给勇吧。”
但对于白须来说,他们从没吃过如此鲜美的肉汤!
尝不到多少腥味,一口奶白色的肉汤入口,咬一口还挂着炖烂的肉丝的骨头,浓浓的骨香瞬间充盈口腔与鼻窦,再吸溜一口大骨头断面的骨髓,鲜香味差点让白须把舌头都一起吞下去。
要不是还记得这汤是给勇炖的,白须感觉自己能一口气把一整口石锅的汤都喝下去!
小咪看白须用小一些的葫芦瓢舀肉汤喝,喝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急得上蹿下跳,在陆迩身边着急地打转:“咪、咪!”
陆迩低头看了它一眼,拒绝道:“不行,汤里有花椒,小猫不能吃。”
小咪叫得更大声了:“咪咪咪!”
——他不是小猫!
陆迩看它叫得可怜,心里一柔,伸手轻轻摸了摸小咪毛茸茸的脑袋:“这么想吃?”
他看着小咪透着渴望、水灵灵的大眼睛,心里软得要冒泡,舀了一瓢浓白的骨头汤,低下头笑道:“给爸爸撒个娇,爸爸给你吃肉。”
——撒娇?
在尊严和美食之间犹豫了半晌,小咪望着半倾的葫芦瓢里冒着热气的肉汤,吞咽了一口口水,最终食欲战胜了早就在被陆迩日日调教下支离破碎的尊严。
——反正、反正这个亚兽也不知道它是谁……反正已经被他撸毛撸了这么久了……
——但是、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小咪有种直觉,一旦它屈服于这个亚兽手里的肉汤、真的像一只幼崽乞食一样地撒了娇,从此它的兽生可能就再也不一样了。
好像前面是一从看似寻常的灌木丛、灌木丛下面卧着一只懒洋洋的嫩山猪,只要扑上去就能饱餐一顿;但是其实那道灌木丛的后面就是一座悬崖,稍不注意就会跌落下去、再也爬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