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视若无睹,走到陆迩和花尾的面前。
陆迩这才发现角特别高大,看起来应该几乎有一米九,站在他们面前笔直如同一棵参天大树。
花尾忍不住上前一步,欣喜地问:“角,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好担心你……”
角根本没有看他,只走到陆迩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遍,声音低沉地开口:“受伤了?”
陆迩回过神来,下意识看了一眼脖子扭曲、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那个小石部落的兽人,心里叹口气,不知道怎么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角打交道,最后只是抿了下唇:“我没事。”
角刚才也看过,他的亚兽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得到陆迩的确认才放下心来,对陆迩微微示意:“回去吧。”
不甘心被无视,花尾强行挤到角面前,漂亮的脸蛋上流露出一丝委屈和脆弱:“角,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绿耳他……”
“闭嘴。”
角冷冷地打断他,碧色的眼神微微扫他一眼,泄露出一丝没有掩饰好的怒气。
——刚才要不是他出手得快,他的亚兽就要被花尾推进那条该死的毒蛇口中了!
——看在同在一个部落的份上他克制住了自己亲手捏死花尾的冲动,这个该死的亚兽怎么还敢在他面前喋喋不休?
陆迩最初的时候以为花尾和角是一对儿,后来碰到腾的“包办婚姻”才被拆散,所以对花尾一直诸多容忍,心里想着只要花尾不来找事,他也懒得管他;直到后来花尾屡屡挑衅,他才惩治了花尾一番。
但是现在看起来……角和花尾的关系,似乎不像他最初想的那样?
难道是花尾自己仗着角死了就吹牛皮?
陆迩心中转着各种思绪,下了个决定。
他抬头看了眼那些没得到角的允许不敢四散奔逃的小石部落兽人们,转过身看向花尾,声音淡淡:“花尾,你现在已经不是红木部落的人了。”
花尾心里还充斥着角平安归来的惊喜,心里不住盘算着该怎么趁机和角拉近关系,借着角的威势重新保证他的轻松生活,听闻陆迩这句话不由得一愣:“什么?”
陆迩淡淡地道:“我之前说过,倘若你再做出危害我的举动,我就可以把你逐出部落——这一点首领也同意了。”
花尾确实记得这一条,只是他愤怒之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角现在都回来了,绿耳怎么会当着角的面要赶他出部落呢?
要知道,从前为了和角在一起,他在角面前一直装作天真活泼、纯洁善良的亚兽;反倒是绿耳自己有个“灾星”的名头在,腾要求角跟绿耳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定角心里多不乐意呢!
花尾眼珠一转,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凑近角,想要靠到他身上:“角,绿耳趁着你不在,一直在部落里散步谣言,想把我赶出部落……”
陆迩轻轻扬了扬眉,没有抢话,安静地等角的反应。
如果角想要干涉他,那他也不介意带花尾回去——回到部落里自然有大把的证人佐证花尾之前做过的腌臜事,到时候花尾再丢一次脸,可不管他的事。
这一次陆迩不打算给花尾第二次机会。他的容忍当然不是毫无底线。
角对上陆迩好整以暇的神情,不知为何感到一丝没来由的心虚,微微后退了一步,躲开花尾的依靠,微微拧了下眉:“你走吧。”
花尾这次真的愣住,眼中透出一丝惊恐:“角,你说什么?”
“你走吧。”角冷漠地看着他,“红木部落不会要把同伴推给敌人的亚兽。”
花尾下意识想辩解:“没有,我刚才只是想把绿耳推远一点,推错方向了……”
这个理由实在太过蹩脚,陆迩和角一起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
既然角的态度已经表明,陆迩也不想再和花尾多纠缠,直截了当地开口:“花尾,你现在离开,还能跟小石部落的人一起走;等回了部落再被赶出来,你可就要真的一个人流浪了。” 花尾看看陆迩脸上的淡然,又看看角脸上的冷漠,心里还怀着一丝希冀,刚想再说点什么,角已经不耐烦了起来。
——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他的亚兽了,他其实心里也很焦躁,干嘛还在这里跟花尾废话?
他直接走到陆迩面前,在陆迩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把陆迩环抱起来,双腿迈开步伐,很快就消失在花尾的眼前。
兽人放开步子的速度,亚兽绝对赶不上。
花尾追了几步没有追上,悻悻地停下来,咬咬牙,脸上闪过一丝愤恨,用力剁了剁脚,心里把陆迩、角、腾甚至整个红木部落里所有人都骂了一遍,才转头去找那些小石部落的兽人。
那些兽人见角根本没管他们直接离开,齐齐松了口气,正聚拢到头领的尸体旁边面面相觑,商议着该怎么办。
看到花尾靠近,这些正因为首领死了而满腔憋屈无处发泄的兽人们纷纷把饱含怨气的眼神看向了花尾。
那些不带一丝善意的眼神让花尾全身都打了个哆嗦。
一个兽人看了眼花尾,皱了皱眉:“这家伙怎么办?要带回去吗?”
“带回去干什么,杀掉算了。”另一个兽人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透出一股煞气,“他又不是巫医。”
花尾胆战心惊地听着,明白过来这些兽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巫医,心里隐隐透出一股怨气:他们要是早点说,自己也不会非要顶着绿耳的名头跳出来!
——而且这群兽人怎么回事,亚兽不该是被兽人哄着的存在吗?为什么他们对自己这么不客气?
现在事关自己的安危,花尾忙不迭叫道:“虽然我不是巫医,但是巫医会的东西我都知道一些!一定对你们有用的!”
“哦?”一个兽人眯了眯眼睛,伸出手轻轻捏住了花尾的脖子,“你会什么?”
花尾惊恐地看着那只粗糙的手掐住了自己柔弱的脖子,脑袋里紧张地转动着,盘旋半天,眼角余光扫到那个被烈咬断了前肢的鬣狗兽人,脑袋里灵光一闪:“我知道怎么治疗断腿!”
那个鬣狗兽人脸色低沉,因为伤口的疼痛正不住的吸气,闻言眼前一亮:“真的?”
花尾抓住一线生机,猛点头:“真的!就是需要种一些药草才能治好!”
——要种什么来着?葱……还是姜?
花尾心里再次后悔勇骨折的时候他没有去探望过,完全不知道陆迩怎么治愈断肢。
但现在他当然不敢把心虚表现出来,只能强撑着摆出胜券在握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