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从接生亚兽和那个神秘祭祀的口中得知陆迩和幼崽们都安全,从角的口中确认还是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腾看了看羊棚里那只正在给小羊羔喂奶的母羊:“我帮你抬进去?”
“不用,陆……绿耳不想直接让母羊喂奶。”角拒绝了,晃了晃手里的木桶,“我去把羊奶挤到桶里,烧热了再拿进去。”
兽人们面面相觑。
他们以前可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哺乳方式。
不过至今为止陆迩做过的所有奇怪的事情都有他的道理,最后也都证明了陆迩的思路的优越性。
腾想了想,伸手接过角手里的木桶:“我去挤奶吧,你多陪陪绿耳。”
角想了想答应下来。不过他没有立刻回屋,转头走向了站在一边的祭祀和战。
走到跟前,角十分认真地低头,郑重其事地道谢:“多谢祭祀救了我的伴侣。”
若非祭祀直接闯入,当时他脑子一片空白,想不到自己的血可以救人,恐怕真的要痛失所爱。
祭祀没想到角这么郑重,顿时咳嗽了两声,努力端着架子,故作高傲:“嗯,小事罢了。”
有腾在,角不太担心对战和祭祀的安排,和祭祀简单聊了几句,心系陆迩的他就转头回去烧水了。
倒是战在祭祀身后待了半天,本来想角和祭祀说完话自己也上去问问——他也很想看看几个小崽子呢!没想到角竟然完全无视他,自顾自干活去了。
战看着角完全无视了自己这个亲弟弟,跟祭祀抱怨了两句:“祭祀,你看哥都不理我。”
“我看角比你稳重多了。”祭祀“哼”了一声,“哪像你,对我一点都不尊重。”
战想起被祭祀强行征用当作坐骑、累死累活的雪豹,嘟囔了一句:“你倒是也有被尊重的样子啊。”
……
在怀孕期间,陆迩特意摸索指点着锋帮他做了两个小巧的奶瓶。
竹筒雕成的瓶身,上面用野兽的胃部处理成奶嘴,把烧开又放温的羊奶灌进去,让几个小崽子抱着吮吸。
兽人世界的幼崽们肠胃都很强健,任何动物的奶水都可以喝,羊奶也不例外。这样简单的煮沸只是为了杀菌消毒。
只是当初没料到肚子里竟然有三个崽儿,只做了两个奶瓶,有点不够。
紧急拜托锋再帮忙做一个奶瓶,陆迩有些犯难地看着三个嗷嗷待哺的小宝贝。
最后陆迩决定三个小家伙轮着来,错开喂奶时间。
只是两个有奶喝的时候,另一个哪怕不饿,也攀比着想要喝奶。
老大小狮子就喜欢去抢弟弟们的奶瓶;老二则会用张嘴哭的方式抗议;老三就只会瞪大圆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哥哥们喝奶,什么也不说。
陆迩和角两个新手父亲和姆父照顾三个幼崽手忙脚乱,喝奶、撒尿、哄睡,短短两三天就忙得焦头烂额。
好在锋很快做了新奶瓶过来,总算喂奶的时候不会有哭闹发生,这才让初为人父的他们多少喘口气。
几天之后,两个小兽人都变成了人型。
按照兽人们的说法,他们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是人型,直到慢慢长大,逐渐激发体内的野性,才会在父亲的教导下练习变身。
看着三个并排坐在一起极为相似的三个小婴儿,陆迩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了正在耐心地冲奶的角:“我们是不是要给他们起名字了?” 之前分辨狮子、婴儿、白鹿十分容易,现在看三个白白胖胖的小宝宝,除了有猫耳的老二,另外两个都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出来。
角捧着三个奶瓶过来,一个幼崽嘴里塞了一个,顺势坐在陆迩身边,揽住陆迩的腰,饶有兴趣:“起什么名字好?”
按照兽人们的起名习惯,兽人都是单独一个字、亚兽是两个字,多数从幼崽本身的特征出发。
像原身绿耳就是因为耳朵上有一丛绿毛。
陆迩轻轻摸了摸老二毛茸茸的小耳朵,一时也犯了难:“让我想想。”
这是他含辛茹苦生下的孩子,起名当然要慎之又慎。
“角,你的名字是因为你头上有个角吗?”
角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头上的角是在生命之心入体之后才出现的,之前没有角。”
陆迩好奇了:“那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
“因为父亲是在一个叫做‘独角峰’的地方追求到姆父的。”角想起自己父亲跟年幼的自己得意洋洋地炫耀时的场景,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那战的名字呢?”
角又回想了一下,“战比我小一岁,据说是因为当时父亲和姆父吵架,父亲被姆父挠得脸上都是血痕,才给战起了这个名字。”
陆迩“噗”地笑出来:“你的父亲和姆父还真有意思。”
“嗯,以后有机会带你去见他们。”角轻轻亲吻了一下陆迩,也诞生了好奇之心,“你的名字呢?”
陆迩给突然有些呛奶的老三顺了顺气,一边淡淡地笑道:“说出来也是巧,我的名字和绿耳还真有点关系。”
“哦?”
“在我的世界的历史上有一个叫‘周穆王’的人,养了八匹很厉害的马,其中一匹马的名字就叫‘绿耳’。”陆迩放下老三,轻轻叹口气,“我爸……嗯,就是我父亲特别钟爱它们,又因为我姓陆,所以取了绿耳的谐音,就叫陆迩了。”
角琢磨了一下,感觉很有意思,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姓陆……是什么意思?”
陆迩一怔,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到目前还没出现“姓氏”的概念,便简单向角解释了一下:“姓氏是一个家族的象征,代表着一代代血脉流传下去的传承。”
角看了看陆迩,又扭头看了看靠在炕上抱着奶瓶喝得正香的三个幼崽,脑海中忍不住想到了他和陆迩的血脉源远流长、一直延续到很久很久的未来之后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