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泉紧跟在他身后,眼眶微红地扫了程尘一眼,也没说半个字,紧随父亲而去。
胖高叔叔一连串地惭愧,恋恋不舍地握了安大师的小手好久,在程朗怒目瞪视之下才依依惜别。
折老爷子拎了折老爸很不好意思地和程尘道歉,一边痛骂手软连钱都不会冲的小兔崽子。程尘哭笑不得地连连谢过,这个绝对是非战之罪,完全没必要虚高一大截拍文,还要得罪文合会的会长。
折老爸感激又欣慰地拍拍大师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老头子也不想想,李求知那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子,何必呢!反正程尘也没想着非要留下灵文,多赚一笔钱也不错么。
回到家,洗白白,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程尘想着李求知那个人,眉头都拧成了麻花。
阿郎伸手,轻轻地坚定地抚去他眉头的皱。
“别闹,好痒。”程尘吃吃地笑,一巴掌糊阿郎的大爪子上,“我说,李求知原来是你的前灵师,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你身上都是那家伙打的?这个也是他给你烫的?”
程尘轻轻摸着阿郎额侧的旧疤,想起他背上交错的鞭痕,心里酸津津的疼,有些不是滋味,这根本就不把人当人啊?!在他看来,叛灵师最多也不过是跳槽,就算当初培养时花了大心血,签了什么死合同,也不至于这么虐待。依法依规的来不行么?大不了坐几年牢,也好过这么个整法,又是毒打,又是失忆的。
他抚过阿郎的眉眼,轻叹,这家伙也是傻的,自由比命还重要。如果当初没有遇见,程尘真是不敢想,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阿郎紧紧握住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小爪子,放到嘴边含住。
“我去!脏不脏!你可别吃啊!我这是手不是包子。”程尘大惊。 “不,我一点也不记得了,那个人说的,就像是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生的事。”阿郎依依不舍地吐出小肉包,低声道:“要是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自由。这样,我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你。”
第68章 漏
程尘心里一沉, 牙根有点酸,浑身浸在阿郎幽深的眼波里, 听他说这种gay里gay气的话,自个儿居然没有一熊掌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果然是堕落了吗?但是阿郎还在失忆, 其实万一只不过是雏鸟式恋母情节,他横眉毛绿眼睛地骂一通,伤害了阿郎新生的幼小稚嫩心灵就不好了。
程尘纠结着纠结着,沾枕头不到三秒钟就睡着了,这世界张牙舞爪的变态奇葩太多了, 不好好休息, 怎么保护自家人?
钱包鼓起来后, 怎么花也是个学问。
“我想办个学校, 不,私塾。”程尘仔细考虑之后和阿郎商量,“不太大,先期就办一个班,收二十来个孩子, 要求住宿。白天送孩子们在公立学校学习大众知识,余时我们自己培养启灵师,择优而选。可以在词里、岔坎村那些较穷困的人家,找些年龄相近,最好是我的灵文启灵或是抚灵的孩子,免去费用, 只需要签下以后的定期服务合约。你看怎么样?”
“你的愿望,我会去做。”阿郎点点头,认真地回答。
程尘无语地拍拍卷毛,别傻了,孩子哭了你去揍一顿么?还是好好当你的大师兄吧!
看到词里、岔坎村孩子们的凄苦,这个事他老早心里就隐约有了个计划,在遇到越氏、李会长这种人多势众的恶势力之后,更坚定了他的决心。
从金钱上来讲,几本灵文出手后,要是在地球上,折算下来,他随便都可以当个亿字计数的大富豪,潇洒人生。但是这个世界不同,玄幻的“灵”,让人生都变得玄幻,什么血脉、阴灵,什么灵师、祭祀……种种希奇古怪、闻所未闻的东西层出不穷,一步紧似一步地逼迫。
折家的帮助固然能让他声名鹊起,一般的势力不敢暗自下手,但他手中无人的短板,仍是相当明显。越氏哪怕主脉人再少,一窝子远远近近老老小小,加上下属武从,形成了庞大的势力。文合会更不用说,华国文坛都为之把持了几十年。
折家的人再好用,关系再近,是别人的,终究还是别人的。
现在围在他身边,抬手能用的,除了各个派系别有心思安插的,就只剩黄吉光这种投机的家伙。真正属于自己的,除了一门心思的大粘糕,估计也只剩林学弟和小卷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
办一个小小的程氏私塾,让词里、岔坎村那些贫苦的孩子有机会上学,自己也能从中择优培养人才,双赢的事何乐而不为?为教育而花费的钱财,就当是对这个接收容纳了他这异界孤魂的世界,小小反馈和感激吧!
至于协办私塾的人选当然要选有节操,有热情的专业人员,比如一心为拯救帮助孩子们的“青苗基金”捞小钱钱的可爱老师。为了这样伟大的慈善教育事业,亲爱的学生起步有困难时,不找亲爱的何老师,那简直太枉为人子弟了!青苗基金的热心义工们当然也得多拐点来私塾,至于补贴福利么,多多滴发,咱不差钱!
一点不和老师见外的小学生,摸摸腰包里刨税刚热腾腾收到的一千三百多万,正义凛然地、单方面愉快地决定了。
至于两眼绿幽幽,眉毛一竖瞪谁谁怀孕的专属启灵师程朗,自然是要做那人见人畏,威风凛凛的教导主任,教导他的师弟妹们好好学习“安大师”的灵文,熟悉灵性,争取早日培养出多多的小助手。
一干杂务,程尘自已操刀上手、带着大狼日奔夜忙之余,当然还得麻烦折管家和朋友们。每当此时,程尘就恨手头人太少,幽怨地瞪着少年林学弟,未成年的孩子要是逮来就用,他于心不忍啊!
忙了几天,初定下“校址”,终于能脱出手来。
程尘拿出李某人给的名片,抻些日子也差不多能表明态度了。去还是要去一趟,不仅仅是应对李会长的出招,也得把“灵缘”的随访总结报告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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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合会的离州分会馆秉承了会长的审美,古意盎然中略显威势逼人。
李心怡仍然穿着板正的职业服,梳着一丝不苟的乌黑短发,端坐在青磨石铺就的客厅中,见到程尘到来,她起身致意。
“您真出乎我的意料,程先生,或者说‘安大师’。”
“哪里,哪里,我只是努力不变成你曾断定的那种,嗯,智障?也许是恐惧和压力的逼迫,让我一不小心就搞成了个大师。你也许可以多做些这方面的大数据研究。”程尘非常谦虚。
“是吗?您真幽默。”李心怡的嘴角翘起一个标准的弧度,礼貌地笑了下,“您的建议非常有趣,我一定会试试。”
程尘张了张嘴巴,还是决定闭嘴,像这样嘲讽当幽默,暗骂当建议的,不是情商太低就是完全不在乎言语上的长短,而这位李女士看来二者皆备。
“李先生呢?我以为他会有话要和我说。”程尘转头看看,若大的客厅只有李心怡一人。
“父亲认为,我和你的交流需求比较急迫。所以先将时间留给了我。”
程尘点点头,坐下,问:“那么,你还需要些什么,来完成‘灵缘’的那份随访报告?” “该收集的数据都差不多了,只需要再做一次灵合度测试,‘我们的’随访报告就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在这里?”
“当然,”李心怡把她的那份报告递了过来,“文合会怎么会少这些最基本的测试仪器。”
程尘接过报告,一目十行地扫视了一遍,确实与他记忆中的“灵缘”随访报告格式完全一致,密密麻麻的数据呈现一路上扬、势不可挡的态势,确实只差最后的灵合度测试。
“您对我似乎抱有某种过激的警惕,”李心怡指指那行数字曲线,说:“作为一个相信数值更胜过言语和信念的人,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更高兴您能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取得这样几乎能称得上奇迹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