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塔娜答道。
“叫他来见我,我有事要问。”吉雅吩咐道。
塔娜自知郡主要问什么,便道了声“是”,退了几步,来到门口,推开门,冲着外面叫道:“来人!”
“小的在,姑娘有何吩咐?”一小斯问道。
“去把秋痕叫来。”塔娜道。
“是。”那小斯答应着便去寻找秋痕了。
塔娜转身来到里面炕上,复又坐在那里,望着郡主笑道:“奴婢知郡主找秋痕做什么。”
吉雅微笑了下,点点头,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
“应该还好吧。郡主给他们置了地方,他们且高兴还来不及呢。”塔娜笑道。
吉雅笑了笑,玩味地盯着塔娜,道:“赶明儿我也给你和他在府外置一处院子。”说完眼睛里的笑意更浓了。
塔娜害羞地笑了笑,道:“郡主——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说地未免太早了吧?”
“不早,关键是你们都到了岁数,该考虑终身之事了。有道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话没说完,吉雅便笑着住了嘴。
“郡主竟瞎说,奴婢宁愿一辈子服侍郡主,跟着郡主,对郡主不离不弃。”塔娜眼中满是真诚。
吉雅叹了口气,道:“我们能在一处是最好了,但未来的事情,谁又知道是怎么样呢?”
塔娜望着吉雅的神色,面现迷惑,问道:“主子恕奴婢直言,奴婢观摩着,自从主子从马上摔下来昏过去,醒过来后就变了。”
吉雅听了心中一凛,强作镇定,道:“我变了,你不是早都知道了么,怎么这会儿又说起这个来了。”
“是,主子说的是,奴婢本来是不想提这事儿的,只是奴婢不太理解的是,主子为何一提未来的事儿就忧心忡忡的?难道主子对未来的日子有什么预感么?”塔娜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记重锤敲击在吉雅的心上。她没想到塔娜对她已经这么了解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再正常不过了,她与自己的接触最是频繁紧密,自然最为了解自己。
虽然心思有被人看穿的危险,但吉雅并不慌张,首先塔娜的为人,吉雅最清楚,不管是之前的郡主,还是现在的郡主,她都是忠心耿耿的,不会对她构成威胁,其次,灵魂附身这种事,说出来还真难有人信,只要吉雅不承认,塔娜也只能把她的这些反常表现归咎于摔马留下的后遗症。
于是笑道:“我也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末了,轻轻叹了口气,道:“总而言之,人总要多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下吧,这样到时候才不至于慌了手脚。”
说话间,秋痕来回话儿:“奴才参见郡主。”
吉雅笑道:“起来吧。”
“谢郡主。”秋痕顿了顿,躬着腰,笑问道:“不知郡主找奴才有何事吩咐?”
吉雅笑道:“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凤阳村那几个小最近怎么样了,可都还好么?”
秋痕笑道:“回主子的话,自从咱们给他们置了地方后,他们且高兴着呢!又是读书,又是习武,又是练字儿,又是下棋,都乐不思蜀呢!”
“吃的、穿的可好么?”吉雅笑问。
“回主子的话儿,应主子的吩咐,咱们没给他们太好的吃食和穿戴,左不过就是那些平常的吃穿用度,不过就是这样,他们也都乐着哪!”秋痕笑道。
吉雅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可有把此事外传给别人么?”说着端起手中的茶水饮了一小口,颇有深意地瞥了秋痕一眼。
秋痕早就在塔娜的知会之下,对此事守口如瓶,如今听主子这样一问,便赶忙正色,回道:“回主子的话儿,小的早就听塔娜姑娘吩咐了,对于此事是分毫没有向外人透露过。您就放一百个心在肚子里吧。”
吉雅也听塔娜说秋痕为人很谨慎,也很可靠,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于是笑道:“何必如此紧张,我也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秋痕听主子这样一说,便稍微定了定神儿,心说主子这么想了解他们几个的事情,我便把知道的都说与主子听听罢,于是笑道:“要说主子这向个朋友啊,还真是个个神武啊!” 吉雅听他说的正合心意,便指着边上一把木椅,笑道:“坐吧,细细说来我听。”
秋痕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郡主的赐座,陡然见到这阵势,有点儿愕然了,下意识地转望塔娜,此时塔娜也没有坐在炕上,凡是有外人在,塔娜向来都是按规矩来的,从不与主子平起平坐,这会见秋痕向她征求意见,便笑道:“看你这人,看我算是哪一门子的事儿?主子让你坐,你就坐呗,听主子的。”
“哎,是,是是。谢郡主赐座。”秋痕连忙行礼、谢恩,侧着身子坐下了,见郡主也不说话,便主动汇报道:“说起郡主这几位朋友啊,个个都是身手不凡。这个周兄弟会变戏法,常兄弟会武术,最了不得的当数汤兄弟和朱兄弟,能文能武,堪称全才啊!”秋痕竖着大拇指不住地夸奖重八四人。
吉雅与塔娜听了,相视一笑,心说,这个秋痕倒是观察细微,说话也实在。
吉雅笑道:“我就是爱惜他们的才华,才给他们置了房舍,让他们能多学些文学武艺,将来好为咱们大元朝效劳。但因他们的身份是汉人,我又是个女儿家,所以此事须做地隐秘些,不能过分张扬,你可懂得?”
“小的明白,其实即便郡主不说这些个道理,小的也不会有半分想法的,做奴才的听从主子的吩咐,原就是该的。”秋痕欠身笑道。
吉雅笑了笑,道:“原就是信着了你,才让你去办这事儿的。如今看来,你果然不负我的嘱托。我听塔娜回说置办房产还余下了些,便都交由你处置去罢。”
说起秋痕这小斯,虽然年纪也就比塔娜大那么两三岁,可处事已经极其练达了,这园子里的事务,塔娜能出面去办的便亲历亲为,不能抛头露面的,便都交由秋痕去办,所以秋痕算是倚翠园里的地位仅次于塔娜的管事人。塔娜素来知道他有他的能处,但也知道他这人最大的喜好是爱财,所以让他办事时,总会稍稍宽松些,让他从中揩点儿油水儿,这样既把事情办妥了,也让秋痕落了个开心,下次办事便更加卖力。
塔娜知主子已经失忆,便把秋痕的这个特点告诉了吉雅郡主,所以吉雅方考虑着,若是秋痕确实把宁心阁那边儿的事办好了,便多赏给他些钱财。
果然不出所料,秋痕一听郡主把置办房产的结余交由他处置,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要知道那可是一大笔钱财啊,有了这笔钱,再加上自己平时积攒的小金库,就可以置办一座像样儿的院落,把父母亲从老家接过来,全家团聚啦!如果心上人愿意的话,他便可以向郡主请示,许了这门亲事,那可就是喜上加喜啦!于是赶紧喜滋滋地起身,给郡主施了一大礼,道:“这、这让小的可怎么谢郡主呢?郡主对小的可真是、真是太好了!”毕竟是这么一大笔钱,吉雅能够看到秋痕的眼眶里都噙着泪水了。
“快快平身,你把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这么好,这是你原该得的。我也想过了,你的年岁不小了,也该有个自己的家了,这回你就用这笔钱办置一下吧。”吉雅放下茶杯,微笑着道。
秋痕听地心头一热,脸上一红,偷瞟了一下塔娜,吞吞吐吐地道:“其实小的、小的也正有此意。”
吉雅观其神色,突然心里咯噔一下,看他偷看塔娜的神色,该不会是……
“其实小的心里早就有了意中人,她就是、她就是……”秋痕闪烁其词,眼角不时地瞟向塔娜,塔娜也不是傻瓜,平日里秋痕对她言听计从,又经常从外头儿淘些有趣儿的小玩意儿送给她,她岂是没有感觉的?这时见秋痕直往自己这个方向偷瞧,更在心里猜测到了八九分。可当此情景,他与主子对话,她怎么能随便插嘴阻止,况且人家也没有从嘴里说出来什么,自己若是冒然上去阻止,不就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于是立在那里,直皱眉头。
吉雅将他二人的表现看在眼里,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知道他二人所想,便知道吉雅心里并不中意秋痕,若此时秋痕把谜底揭开,塔娜必然拒绝,到时三人以后都会因此事感到尴尬。于是看似不经意地笑道:“这个且不急着说,只把院落置办好了,让人家姑娘有了安身之所,再说也不迟呢。”
秋痕也觉塔娜站在身边,不好跟郡主开口,便躬身施了一礼,笑道:“郡主说的是,既然郡主发了话,小的这就瞅功夫去把院落置下,再来跟主子求这个人罢。”
吉雅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宁心阁那边儿,还是你定期去瞅着,缺什么少什么,或者他们有什么需要,都尽量满足就是,银两便找塔娜来领取。”
“是,奴才定当不负郡主厚望!”秋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