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画讲得太透反而没意思,剩下一点欲说还休的留白,会让这幅画更具讽刺意义。
林盏给这幅画取名叫《要》。
——你什么都想要,又怎么可能什么都能得到。
她把画放到桌上晾着,然后下楼买饭吃。
买完饭上来,洛洛她们也正好回来了。
几个人围在林盏那张画前面,洛洛十分豪气地背手道——
“这才是能代表我们蔚大真正水平的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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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展开展那天,林盏没有去,消息也是断断续续从洛洛口中知道的。
洛洛回寝室,看到林盏坐在那儿刷微博,愤懑道:“我听说画展上孙淇淇的画被看上了,卖了大几千,还有更贵的!她那画才画了几天啊,不知道比你的差多少……” 老幺推推眼镜:“我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下那么大功夫针对盏盏了,不是针对人,是针对事啊。把挡路石全部搬走,她可就能拿到大把大把的钞票啊。利字当头还要什么原则和自尊,脸都可以不要。”
“她倒是很聪明,”寝室长冷笑,“把握住机会就疯狂赚钱。”
那段时间的大消息,无非就是孙淇淇又卖出了哪张画,又赚了多少钱,她有多骄傲,走起路来有多挺胸抬头。
“她最近画画速度比以前快了好多,”洛洛说,“而且很多课都不去上了,一门心思在寝室里画画赚钱。”
林盏也没因为她的事受影响,该画画还是画画,有灵感了也泡在寝室,平时没事,就跟着她们一块儿出去玩,找找灵感。
大二就在这样的铜臭味儿里滚了一圈,落幕了。
林盏没想到,在大学结束之前,自己居然又会再次踏上回到市的路途。
这次是要和沈熄一起回去。
本来说这个年去他家过,但不凑巧,恰逢他们家那边出了点什么事,叶茜和沈肃全不在。
于是这个年,就他们俩相依为命了。
去高铁的路上,遇到卖烤红薯的。
林盏拨开被沈熄缠得紧紧的围巾,好不容易把围巾压到嘴唇下,伸出手指指了指炉子上一个小红薯:“我要那个小的,谢谢。”
老板把红薯装进袋子里,林盏接过,一边暖手,一边弱弱地问:“阿姨,有勺子吗?”
阿姨抬起脸,目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你是市的吧?”
林盏愣了愣,点头道:“是的。”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和沈熄,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只有你们那边吃红薯才用勺子呢,”阿姨笑着看她一眼,“我的勺子都快被你们拿光啦。”
拿着红薯走远之后,林盏一边左右手来回交换,消散手上的热度,一边问沈熄:“你吃红薯用勺子吗?”
沈熄低眉看她,道:“我不吃红薯。”
林盏:“……”
沈熄看她手上还在来回地交换红薯,伸手拿过来,替她掰开。
林盏颇为不屑,扬起下巴问他:“你不是不吃吗?”
“给你剥开,”他说,“你不是嫌烫?”
林盏一愣,想到不知道多久之前,张泽跟自己说——
“沈熄这个人啊,有点洁癖,别人碰过的他不想碰,那种表面看起来不光滑的他也是不喜欢的,比如土豆啊、红薯啊……这些东西别放在他面前,别说碰了,他不连带着把你扔出去就是好的了。”
沈熄见她发呆,问:“怎么了?”
林盏指他手上的东西:“你不是不喜欢红薯吗?”
“我是不喜欢红薯,”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声色从容地补充下一句,“可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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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那晚他们去了江边,江边全是等待转钟的人,乌压压挤了一片。 林盏看到街边有画壁画的人,忍不住凑近看了看,看着看着就跟人聊上了,她也过去帮着画了几笔。
她的身影随着晚风清悠晃动,有灯映在她周围,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
夜幕中两三颗星子恣意飘摇,光亮隐约。
画完一个人,林盏笑眯眯地回头,朝沈熄招招手,示意沈熄看她。
她画的是一个板着脸的q版人物,q版本身就可爱,可人物又是一脸严肃,显出一种特别和谐可爱的反差萌来。
或许是被风吹久了,她脸颊边浮现两团浅淡的粉色。
顷刻,她收敛脸上的笑意,学着壁画上的人物板起脸来,双手还背在身后。
她跟沈熄做着嘴型:“拍一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