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正准备回话,一道黑影冒出来,乃是凤起安排在火牢的暗卫:“启禀主人,一直被锁着,并无任何异常。”
“并无任何异常?没人来救他?”
“没有。”
凤起和凤落面面相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两人和夜游接触的不算多,却和素和极为熟悉。三只鸟自小长在南宿,年岁差不了太多,修为又相近,时常被拿来比较。素和身为业火凤凰,血统高出他们一大截,但兄弟俩有个牛逼师父,彼此半斤八两。
从前素和惯会夹着尾巴做人,见着他们兄弟俩能避就避,彼此间只存在一些小摩擦,并没有真正的过节。可这几十年光景,素和像是变了一个人,锐利的如同一把刀,随时都能捅死人。
偏偏师父还说这是业火凤凰固有的血性,素和这是起性了。
两人却以为,分明是被夜游给教出来的。
这一龙一凤向来秤不离砣,夜游被困,素和一定会出现,因此两人在火牢内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素和上钩。
牢头小心翼翼的询问:“需要属下将他带出来么?”
“不必了,此乃一等凶犯。”凤起摇头,和凤落一前一后进到洞内,顺着逼仄的甬道向下方走去,呜呜风声不绝于耳。 不及尽头,侧边的牢房内,正有一条三丈长手臂粗的伏龙锁链缠绕着一条盘龙。
凤起闪身进入牢房内部,以他们的修为来说,房门禁制形同虚设,但只要有这佛族法器伏龙锁,再高贵的龙族,也不得不低下他昂起的头。
凤起掐了个诀,锁链发出一叠声响动,逐渐缩小。
禁锢的力量减弱,夜游化了人形,依旧是松垮垮的素色衣袍,被细小的金色锁链勒出几道褶皱。他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腕,金瞳一抬,探一眼凤起和凤落:“做什么?”
凤落背着手,站在烙铁般通红的栅栏外也是服了:“阶下之囚,竟还如此悠然自得,夜游,你是真不怕死?”
说句认怂的话,比起在放逐领域内洗劫他的素和,凤落更怵夜游。小龙崽子九阶的修为,竟敢单枪匹马毁了他师父的聚灵树,而他呢,平时不小心碰掉一片叶子都得被师父骂一年。
“那走吧。”夜游示意他们打开牢门,修为被缚,无法像他们一样穿门而过。
凤起使了个眼色,牢头立刻取出法石开启禁制。
夜游跟在两人身后向外走去。
他们之间无话可说,直到即将走出火牢洞口时,凤起终于绷不住了,传音给夜游:“小白龙,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
“你可以看到二葫?”
夜游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对于夜游看得见二葫,凤起是确定的,他继续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她的?是一直都能看到,还是从前看不到,有朝一日突然‘咣’一下就看到了?”
夜游眨了眨眼睛,什么是“咣”一下?
理顺他话中含义,反问道:“怎么,你从前看不到?”
凤起不知怎么会和夜游聊上的,他实在是被此事给搞神经了,明明一片好心,结果闹的自己在师父和异人佛尊面前两头不是人。
“是啊,我从前一直看不到,还以为师父神智出了问题,跑去异人佛尊那里央求了许久,才请动他出山。异人佛尊都已经确定二葫是师父的心魔了,只等着我和凤起作证,我……我居然‘咣’一下又能看到了!”
夜游心里咯噔一声:“你看到的二葫什么模样?”
凤起道:“大眼睛,鹅蛋脸,挺漂亮的,只是面相有些稚嫩……”
夜游从他的描述中确定了是简小楼,平静的眼波中现出一丝涟漪,随后,这涟漪有汹涌之势,被他收敛心神强压下来。
看来是小楼向金羽解释了一些事情,金羽才会召他过去。
思索着走出火牢,随凤起凤落上了法车。
火羽鸟啼鸣开路,翩翩然拖着法车折返望仙山。
行至半途,已经安静拉车的火羽鸟突然又啼鸣起来,不再是婉转悠扬,一个个扯着嗓子嚎叫如野兽。
法车左右颠簸,凤起霍然起身,大骂那些火羽鸟:“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咔咔咔……
束缚火羽鸟的绳索纷纷崩断,二十几只火羽鸟猩红着双眼,掉头冲向凤起和凤落。
两人心头一惊。在羽族之中,火羽鸟的速度仅次于凤凰和鹏鸟,出了名的凶残彪悍,他们以火羽鸟拉车,自有炫耀的意味。
但明明已被驯服的火羽鸟,何以忽然发了狂? “必定是素和搞鬼!”凤起磨着后牙槽,抓起夜游一跃而出,“阿落,我守住他,你全力将这些火羽灭杀,莫给素和可乘之机!”
“明白!”凤落释放真火,在周身凝结成一个光罩,同时祭出一柄孔雀扇,飞身迎上火羽鸟群,手起扇落,一只只火羽鸟爆体而亡,干净利索。
虚空有气流波动了下,素和冒了出来。
红发高高束起,锦缎长袍外套着一身锃亮的晶甲,手持一柄火焰刀,微微上撩的凤目一弯:“不错,你小子长进了嘛!”
凤落挑着眉道:“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们兄弟俩了!”
凤起冷冷道:“和他废什么话,敢劫师父的犯人,今儿就是杀了他咱们也是占着理的!”
同时传音叮嘱风落,“小心他的真元刀,切莫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