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拭干净唇畔血渍,恢复一贯的清俊从容:“落雁,以你我的身份地位,你须得知晓,有些玩笑开不得。”
沈落雁心中羞愧,原本是不太敢去看叶溪的。
然而他一开口,态度仍是这般淡然,她禁不住苦笑。
这就是她的丈夫。
君子之交淡如水,哪怕与她欢好于床笫之间,都是同一个模样。
得不到沈落雁的回应,叶溪袖下的手掌攥成硬邦邦的拳头,声线依旧平稳:“你倒是说说看,为夫究竟哪一点待你不好?”
沈落雁摇摇头:“没有。”
没有待她不好,但待她也称不上“好”。
叶溪他出身名门,沈落雁亦然。他天赋异禀,她也不过稍逊一筹。
叶、沈两家素来交好,她与叶溪打小注定是一对,一起在符器宗长大,拜同一个太上长老为师,成亲双修都是按部就班。
两人皆是淡然恬静的性子,从未起过争执。
在外人看来,是神仙眷侣般的存在。
沈落雁原本也觉着挺好,她自身条件优越,叶溪更是四宿女修士心中梦寐以求的男神。直到叶溪闭关化神,她独自外出游历,遇见第五清寒,她终于明白自己与叶溪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感情。
所以,他经常选择强强联合,丢下她不管,大胆放心的“尊重”她。
而她也丝毫不以为意,反还觉着她的丈夫足够理智。
“那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你与他是从何时起的?”
沈落雁脉脉含情的看了简小楼一眼。
简小楼面瘫脸之下,眼泪流了满心:别看我,我只是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三千年前。”
“三千年。”
叶溪冷冷一笑,他这一生自诩高洁,却不想一顶绿帽子一带就是三千年。
好,好得很呀!
但他仍然保持着理智,仅仅是稍稍沉了脸色:“我知你不过一时糊涂,过来我这边,我们杀了第五清寒,今日之事,我会当做不曾发生。”
沈落雁摇头:“对不起了阿溪,我办不到。”
叶溪的神色一沉再沉:“你何以如此愚蠢?修行多年……”
沈落雁截断他的话:“我近来跟随夜……我近来从两位修者身上学到了一些道理,心中颇有感悟,你我苦苦修行,是为了证道真我,追求更广阔的天地。而非将自己禁锢在诸多条框之中,比凡人还要累,那不是我想走的道,我只愿随心……”
“随心?”叶溪负手而立,半束半披的长发随着罡气散动,气韵若仙,“与我双修,是一件累你心神之事?”
“是。” “我明白了。”
“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
“阿溪……”
简小楼一面努力压制第五清寒的意识,一面听着这夫妻俩谈判。
心道步入天人大境界的修士果真不一样,这特么换了哪个男人,都得操刀子先捅死奸夫,再打断老婆的腿。
到了他俩这里,一个循循善诱的规劝,一个满口“道理”。
果然自己的境界太低了,庸俗啊。
那会子还真怕叶溪冲上来一刀捅死自己……
“沈落雁,你与我携手走过漫漫七千年,奈何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既无情我便休,从今后,你我夫妻恩断义绝。”
说完这句,叶溪最后一丝气度彻底崩盘瓦解。
他的目光终是落在了简小楼身上,下颚紧紧绷住,眉似银钩,眸如鹰隼,原本柔美温和的面部轮廓显得异常僵硬肃杀,几乎是咬着牙道,“第五清寒,你且记住了……”
说话间,他周身缓缓浮现无数朱砂符文,鲜红似血,每一笔符文内,都蕴含着狂暴力量,背后天空仿佛都黯淡了下来,“夺妻之恨,辱我之仇,我叶溪此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与你不死不休!”
哎呀,这画风才对!
呸呸呸,对个屁!
大难临头,简小楼猛然一咬牙关,冒着神魂受损的风险冲破僵化状态!
叶溪原本就是四宿最年轻的大符师,符道器道丹道,是最依赖天赋的。想他在这人才济济的四宿少年成名,一笔符文千晶难求,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恢复自由后,气灌于剑,简小楼全神贯注准备接他杀招,也顾不得去窥探下方乱糟糟的战场了。
沈落雁深深叹气,转身躲远了:“你二人,我两不相帮。”
简小楼有冤没处申,面对着叶溪其实抬不起头,硬着发麻的头皮道:“第五清寒的命在此,取不取得到,且看叶大符师有没有这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