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游啊……”她结结巴巴。
“你听好,这不关你的事,海牙子研究戒咒不是为了我,你也看到了,他连自己的骨肉亲情都看的极淡,又岂会在意我?”夜游打断她的话,不留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海牙子的举动在我们看来特别疯狂,但他是位真正的智者,比我们任何人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知道么?”
“无论如何,都是因我而起的啊,是我将魂印戒咒带来四宿,我就是这场瘟疫的源头。还有弯弯,难怪未出世就遭了那么多的罪,都是诅咒造成的吧。”简小楼双手抓住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胸膛里,沙哑着嗓子道,“夜游,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心里苦不堪言。
若非眼珠子内九百年修行,以她从前的个性,恐怕早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当初就不该来四宿,不该答应夜游留下来陪他到二葫死去。
不该为了不留什么遗憾,非得与他做夫妻。
无论什么苦,他们受着都是活该,为何要连累到女儿身上去?
一个小孩子,究竟做错了什么?
“弯弯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凡人受个风寒,表现还各有不同,更何况是因人而异的诅咒。”夜游此刻的心情,比起简小楼好不到哪里去,但还得强撑着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亲了下她的头顶,安慰道,“海牙子也说需要进一步研究,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恩?” “所以,我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什么傻话,一小点不是没死么,你之前从赤霄回来,不是和战天翔一起将他救了出来?你看到的一小点,身体并没有溃烂的太厉害吧?”
对啊,简小楼险些忘记这茬。
在未来的赤霄一小点还活着,虽然没有长大,鳞片还在溃烂,比着现在濒临生死边缘的情形,总是好很多的。
听得懂她说话,精神状态完全正常。
“弯弯的情况,远没有一小点严重,你想想看,他能活下来,弯弯又怎么会死呢,是不是?”
夜游一步步引导着她的思维,去往好的一面考虑,试图暂时扫走她心底的阴霾。
安慰她的同时,也给自己打了一剂强心针。
一小点还活着,那么弯弯肯定是活着的。
两人拥抱着站在广场通往宫殿的台阶中央,身畔似乎有几个人说着话路过,也不曾在意。
两人的心情都渐渐稳定下来之后,看到远处祭台上正背着手围着锁链打转的素和,祭台外沿站着西河柳和第五清寒。
刚才路过的就是他们仨。
第五清寒告诉了素和,简小楼已和扶摇子商量好,要将大白狗给带走。
素和就去想办法砍锁链了,只不过瞧着有些讨厌那条狗,不准它靠近自己。
第五清寒在一旁给他出主意,他不断尝试。
简小楼盯着素和看了会儿,方才海牙子说出诅咒对弯弯有影响时,素和这么爱多嘴的人,安静的站在一侧一声不吭。
她自顾不暇,没顾得上去在意他的感受。
但他将弯弯视如己出,心情可想而知。
夜游牵着她走下台阶,岔开话题:“我和素和回来时,瞧见你和金羽在聊天,都聊了什么?他有没有责怪你冒充二葫,或者觉着你是耻辱?”
小楼摇摇头,说了句没什么:“我告诉他实情,是我朝他内丹刺了一剑,害他修为倒退。”
“那他作何反应?”
“他没有表现出意外,既然我不是二葫,在此事发生后从他葫芦里冒出头来,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说那一剑他该受,是他的报应。”
的确是他的报应,夜游在心里默默道。
小楼继续道:“然后他问我为何只有神魂,肉身在哪里,这一世父母是谁,家在哪个界域,问了许多问题。”
“你怎么说。”
“我没有告诉他,一再强调我和他没关系。”
“你恨他?”
“不恨,他杀殷红情合情合理,只是我也不会亲近他就是了。”多年积聚在心里的愧疚总算是放下了,简小楼苦笑道,“你毁他树,我刺他内丹,都是他欠我的,我们不亏欠他。”
“你能这么想真是再好不过。”
“他稍后若是问你,你也不告诉他。咱们这条因果链,金羽牵扯进来的并不多,往后的赤霄也没他什么事情,让他就此置身事外,成为一个局外人吧。” 夜游心底微微酸软,轻道一声好,攥着她的手又紧了一分。
简小楼察觉他的情绪突然一个起伏,紧张问道:“又怎么了?”
“没事,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
“没什么。”
“你倒是说啊,最讨厌话说一半吊人胃口之人。”
两人已经走完了台阶,正往祭台方向行走,夜游停下脚步,低低叹息,“你总说你百般不好,不明白我喜欢你什么。其实一直以来,我也不知原因,总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你好你坏我都喜欢。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究竟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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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漏法宝世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