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以素和的个性,做出取舍之后,良心必定过不去,又得一阵子痛苦。不令他痛苦的办法,就是别让他做选择。就像当年他认为对不起琴雾心,和琴家联姻,被我暗中破坏是一个道理。他知道了以后,顶多只是恼我,却不会恼他自己。”
“你这个逻辑……”
“不对?”
“也不是不对,听上去有很道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可仔细一想吧,又全是一些歪理。”
简小楼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一直以来夜游的思维就很奇怪,一般人理解不了,他也从来不爱解释。
现在倒是学会了解释,依然理解不了。
但夜游有一点说的很对,普通大众都是宽于律己,严于律人,比如她自己,若是做错了事情,虽会自责懊悔,但同时也会找出一万个理由来为自己辩护、开脱,以求心安。
素和则不同,他对身边的人常怀宽容,却习惯苛待他自己。
而夜游是另一个极端,他永远都是对的,他不可能错。
简小楼有时候觉得夜游这点很好,应该学习。
有时候又觉得素和才是对的,值得学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在赤和墨之间,还能坚持做“自己”,无论好的坏的全都学不会,这也另类的证明了自己“心性坚毅”。
“在阿贤的事情上,我的立场非常坚定,我可怜她,若是真想共存,我可以与她共存,可她非得吞噬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简小楼指着夜游,“但必须告诉素和,不可以瞒着他,我们先一起想办法,确定没有办法,我与她必须死一个时,再说杀不杀阿贤的事儿。”
夜游眉一沉。
“我恢复一下,你去说清楚。”
夜游坐着不动,简小楼推他一把,“现在就去。”
夜游还是不动:“我不怕他误会我。”
简小楼又推一把:“你不怕我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打狗还得看主人。”
“你……”
“你说我脑子只有鸡脑子大我也认了,我想不了你那么深,只知这不是一件小事,必须告诉他……你不去,行,那我自己去说。”
瞧着简小楼颤巍巍的要去穿鞋,夜游无奈妥协:“你歇着吧,我去说。”
……
出了房门,夜游走到素和房外,叩了叩门。
素和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屋里,心里憋着一股气,一个按捺不住就要冲去隔壁。
听见夜游喊他,黑着脸解开门禁。
听完夜游的解释,他又愣住了。
这和阿贤说的情况不太一样,但他肯定更相信夜游。 毕竟以夜游的性格,会来解释,就不会瞎掰。
“我本不打算告诉你,是被小楼逼着来的。”夜游解释完,郁郁道,“早知道,我就不该告诉她,还想着与她多做沟通,可以增加我们之间的默契。”
“你托禅灵子将阿贤的本体带来,准备扔进葬剑池一事,是刚才告诉小楼的?”
“是。怎么了?”
“果然不可以将这个阿贤和我那条蠢狗划等号。”
阿贤对夜游的企图,对她自己的处境,了若指掌。
可她情有可原,这事儿最该埋怨的是殷红情。
素和心塞完之后,又陷入沉重的纠结,突然觉得夜游真不如别告诉他。
自己也是贱。
一面痛斥夜游总爱“为你好”,自以为是,不尊重人。
一面又不得不承认,他的“为你好”,实实在在,一点水分也不参。
*
晨起,夜初心推开窗,又是空无一物。
她已经一连几天没见着雪莲花了,她知道花是华真送的,只因她多嘴提了两句自己喜欢水莲。天山上没有水莲,雪莲勉强凑合。
夜初心趴在窗台上,手托着腮,遥遥看向远方雪崖上正在练剑的简小楼。
“咯吱”一声,隔壁的房门开启。
晴朗穿着单薄的法衣走了出来,站在廊下,朝着身后招招手:“刀刀,椅子。”
“来了大人!”刀刀从屋里爬了出来,它直立行走时太过高大,进不了门,只能像正常的狼妖一样四爪爬地。
晴朗在它脊背上坐稳,转头扫一眼夜初心:“厉剑昭为何还没到?”
“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