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节(2 / 2)

除非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神魂和肉身,轮回意识是没有性别的吧?

简小楼疑惑着摸了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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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幕内。

孤劫已经收回了手,摩挲着小指上的储物戒,半响没有开口说话。

澄空忐忑道:“前辈,怎么样呀?”

他挺想知道自己前世,也不怕孤劫胡说,稍后小镜主是会验证的。

孤劫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捕捉是捕捉到了,但应该不是你的前世,是你还在人间修行时的一些场景,你的俗家名字,叫做师涵。”

“是的。”澄空愣了一下,点点头,人间修行到二十二阶,耗去将近六十万年光景,如今想来都恍如隔世,莫说尚未剃度出家之前的日子了。

“不足为奇。”善谨不做反应,澄空的俗家名字他也知道。 孤劫撩开袍子,半蹲,伸手去摸趴在地上的梵天吼:“我看到的第一个场景是一间静室,那静室不大,九尺见长,你穿着一件赭色道袍,正在炼制丹药,你的脸色瞧着并不怎么好看,似乎为了什么事情犹豫不决,焦躁不安……”

梵天吼虽然没有躲避,却炸起脖子上的鬃毛,怒视着他。

澄空呆滞一瞬之后,道:“小僧少年时,的确曾是个丹药师,在一个五等小门派落霞宗内修行,负责药阁一应事务。”

孤劫越发来劲儿,双手捧着梵天吼的脸揉面团似的揉了起来,梵天吼本想发作,被善谨的眼神制止:“第二个场景,是一群操控着尸体傀儡的家伙,攻进你所在的炼丹门派,如入无人之境。”

澄空神色倏变:“是、是阴鬼派的邪修……”

“你的那些师兄弟们,实在是不堪一击……”

“不是我们落霞宗弟子不堪一击,是有内奸,将我们山门法阵的破解之法告诉了阴鬼派……”

“那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瞧你那些师兄弟,各个气血衰败、虚耗过度的样子。”

澄空紧抿着唇,唇瓣发白:“我知道内奸的存在,也知道阴鬼派将要进攻的计划,可我不仅没有上报师门,还在给门派弟子们提供的基础丹药中,悄无声息的加入了一些毒素,导致他们在决战中气血衰败,不然的话,我们落霞宗未必会满门覆灭。”

孤劫抬起头:“为什么呢?”

澄空视线下垂:“因为……”

“澄空资质绝佳,有一手炼丹的好本领。”见自家徒孙难以启齿,善谨接口道,“那落霞宗区区小宗,宗主想要留住他炼制丹药给门下弟子,便将自己一个义女许配给他,后被澄空发现,那女人竟是他师父的情人,放在他身边监视着他。澄空心魔缠身,便起了歹毒的心思,落霞宗覆灭之后,他受尽煎熬,剃度修了佛道。”

说着,剜了孤劫一眼,“收起你这幅促狭的嘴脸吧,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佛门渡的是有缘人,迷途只需知返即可。此事是他入我佛道的契机,所遭遇的一切,皆为天劫。”

“哦。”孤劫耸了耸肩,收回□□梵天吼的手,站起身来,微微笑着给了澄空一个眼神,不再问了。

他知道了。澄空看出了孤劫笑意下的那抹嘲讽,仿佛在说:既是迷途知返,为何不肯说实话?

义女情人什么的,全是假话,他的确资质奇佳,但在炼丹术上并没有太高的天赋,真正有炼丹天赋的,是他的二师兄。

他嫉妒他二师兄,即使二师兄手把手悉心教导他炼丹。

他气他师父器重他二师兄,即使他师父待他并不薄。

他恨宗门上下弟子,总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二师兄,即使弟子们从未得罪过他。

是的,没有人得罪过他一丁点,他就是看他二师兄不顺眼,谁看他二师兄顺眼,就是和他作对。

每个做了坏事的人,总被询问原因,其实很多时候没有原因,只有人心恶毒。

澄空作为一方小世界内数一数二的高僧,从人间飞升上界之后,再次沦为食物链的最底层,有个靠山好办事,需要择一寺而居,佛域第一寺大乘寺自然是他的首位选择。

拜入大乘寺,需要经过严厉的考核筛选,其中有一条是陈述自己生平过往、入道契机。

同样是作恶,“误入歧途”和“人性本恶”,两者的性质是不同的。他不了解大乘寺那些佛爷们收徒的尺度,不敢轻易冒险。

所以,他说了谎话。

澄空向孤劫投去感激的目光,感激他没有当着自家太师父的面拆穿这个谎言。时至今日,谎言本身早就没有意义,说谎的动机才是他的大罪过。

近些年来,太师父让他参与宝物材料的收集工作,还带他出入轮回镜这样神秘的领域,很显然是在栽培他啊。依照太师父的脾气,一旦发现他在入寺考核时说了谎,他在天界,怕是再也混不出头了。

生怕小镜主也去窥探他的过去,与孤劫进行比对,澄空连忙问了一句:“前辈,您之前提过小僧在静室炼丹的情况,小僧多嘴问一句,静室墙壁上,是否挂着一副字画?”

“是有一副字画。”

“您可还记得,画的是什么?” “这个啊……”孤劫对字画不感兴趣,而且时隔多年,他说出来澄空自己都未必记得,便没有多加留意,“画的是只红烧蹄膀吧?”

狗屁的红烧蹄膀!

谁会在炼丹房里挂副红烧蹄膀?

澄空头疼的厉害,这前辈很清楚无论他说画的是什么,自己都会认同,于是故意戏耍他。

他陪着笑脸:“您再想想?”

孤劫摸摸下巴,满脸严肃:“是只叫花鸡?”

鸡你大爷!澄空真想骂人了:“前辈再想想?”

“哦哦,我想起来了。”孤劫目光一定,“是个穿红衣裳的俊俏男人坐在冰面上钓鱼。”

“没错。”澄空终于舒了口气,原来他记得,省的自己再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