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节(1 / 2)

暴雪之下,他的膝盖整个埋入雪堆里,看来站着不动有些时候了。

孤劫带着他们落地之后,将沙扔去一边,对简小楼道:“我去去就回。”

简小楼还没来得及道一声“小心”,孤劫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漴太子正陷入沉思中,孤劫离去之后,他才感知到身边突然多出两道气息,慌忙睁开眼睛:“简姑娘。”

简小楼拱手:“谷……漴太子殿下。”

漴太子落寞一笑:“对不起,我欺骗了你。”

“我们之间谈不上欺骗。”简小楼不是怄气,修者间隐瞒身份再正常不过。她指了指漴太子背后,“殿下该去和我徒弟说。”

漴太子微微一愣:“简姑娘肯收春桃为徒了?”

简小楼颔首:“自创的剑法都传授给她了,自然是我的徒弟。之前不肯松口,是因为做师父的不只要负责徒弟的修炼,还要教授她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我自认有些小聪明,却无大智慧,自己做事都时常糊里糊涂,怕误人子弟。”

漴太子轻轻笑了一声,笑容略苦:“现在认下她,是想令她开心一些?”

“恩。”

“谢谢。”

“不客气。”

简小楼收下了他的谢意。

漴太子抬起腿,从雪坑里走了出来,转身看着沙:“看他的模样,你与那位天族前辈种因果种的还算成功。”

简小楼从未与他讲过种因果一事:“他告诉你的?”

“是的。”

“那殿下也知道春桃有孕的事了?”

“知道了。”漴太子错开这个话题,说起星域这场疫病,“天族前辈告诉我,我们深渊里的煞气与他有关。他解决不了我们变异的问题,却可以赠我几滴精血,让我研制一些解药,解决星域因为我们带来的这场疫病。我估算了下,此药服下后,应该可以达到姑娘告诉我的那种效果。”

简小楼眨了眨眼:“原来需要他的精血做药引,怪不得丹方会失传。”

漴太子叹息:“总算是了却我一桩心事。”

简小楼摩挲着指腹:“殿下,那月痕剑一事您怎么看?”

漴太子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啵”一声拔开塞子:“天族前辈只简单提了几句,我知道的并不清楚。简姑娘,你能否将历史中天山剑阁与兽族之争、星域在你那个时代遭遇的危机,总之你认为有用的信息,详细的讲给我听一遍?”

“可以。”简小楼答应着,心中思考着哪些属于“有用信息”,隔了一会儿才道,“那我就从历史上的天山剑阁开山老祖谷雨说起……”

她讲述着,漴太子认真听着,他伤势未愈,刚刚醒来,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疼痛或者意识不清时,便仰头灌上一口酒。

鹅毛大雪落了他满头,原本就是白发,混在一起有些分不清哪些是头发,哪些是雪花。

简小楼原本只在心里列出十几条有用信息,说起来却像扯开了的毛线团子,越扯越散,越说越多。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漴太子喝光了好几葫芦药酒,她终于讲完了:“就这样,我将沙骗到了这里,被他发现之后打伤了我,您出手相助将我救回村子里……”

漴太子听完后又默默抿了一口酒,不说话。 简小楼心念一动,祭出小月痕剑:“殿下,根据历史,这柄剑我一定要赠送给谷雨。”

“姑娘,我再说一次,历史中的谷雨一定不会是我,我可以救你星域万民,绝不会与我父亲兵戎相见。”

“不是您,那就只能是我了。”简小楼横剑在眼前,望着那颗月魄石,目色沉静,“我理解您的难处,不会强迫您。我会借用谷雨这个名字,在天族前辈的帮助下一统群仙会,打败兽王,结束这场战争。”

“你若是‘谷雨’,按照历史你会杀了我。”

“这个容易,兽族从裂隙败退之际,您和我联手演一场戏就行了,此事我很有经验。”简小楼拍着胸脯保证,“待我以此剑封印裂隙之后,‘谷雨’的名字归还给您,您再去建立天山剑阁,开山立宗,总可以了吧?”

漴太子丝毫也不意外的样子:“可以。”

简小楼正欲说话,他又道,“但那位天族前辈说,小月痕剑需要吞噬魂魄才能成长,吞噬的还得是至善剑魂,方可避免此剑成长为一柄魔剑。前辈提议去星域屠十几个正道剑宗,你不答应……”

“我怎可能答应?”简小楼板起脸来,“殿下认为呢?”

“我自然也不同意。”漴太子气息散乱的厉害,摇头时身体微微一个趔趄,“那姑娘想到办法供养此剑,令它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封印裂隙了么?”

简小楼如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垂头丧气的道:“没有。”

漴太子提了提唇角:“我想到了。”

简小楼问:“什么办法?”

漴太子慢慢转头,看向山洞,又徐徐转回来,望着简小楼道:“我是佛族梵天吼的后代,神魂力量强悍,人族修行,修的又是正道剑气,非我自夸,我一人灭你们星域数十剑宗极为简单。”

简小楼听出了苗头,抓着剑柄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我们不妨遵循历史,你以月痕剑斩杀我,身陨那一刻,我会摒除心中所有邪念,自愿奉上我的神魂,献祭给神剑。”

“殿下……”简小楼知道孤劫告诉他这些的用意了,苍白着脸道,“我不否认这是一个好办法,但是殿下真的考虑清楚了么?以您的立场,您根本无需这样做。星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段往事,历史中您作为兽族太子的死亡,代表着星域的胜利,代表着天山剑阁的荣耀……”

“那又如何呢,原本也不是为了让你们星域感激我,才这样做的啊。”漴太子苦笑着摇摇头,“原本,我可以自豪的说我是为了‘大义’,如今却又多了一重目的,为了给我和春桃的女儿……”他眼尾的余光,在沙身上轻轻飘过,“以及后代们,一个安稳的生存环境……”

沙垂着头,靠着山壁坐着,他身上的绳索早就可以冲破了,但他一直也没有施法。

听见漴的话,沙不曾抬头,睫毛轻轻颤了颤。

倒是简小楼的反应有些奇怪,她仰着头,呵呵呵笑了两声,笑的比哭还要难看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