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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么菜系?口味清淡一些还是浓重一点?之前给付宇峥做了那么多次菜,辛辣也好,甜酸也罢,每次对方都吃得面不改色,得体合宜,以至于现在,仉南对于他的口味和偏好根本摸不着底。

而那些雷打不动地爱心午餐,是真的什么都可以,还是应该也归结于从头到尾的配合?

仉南重重叹气,烦躁而胡乱的抓了抓头发,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付宇峥请他吃过两次饭,美其名曰还人情,一次是前不久在他自己家中但显然,放在当下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项,还有一次,是一家格调品味都属上乘的西餐厅。

他记得付宇峥说过,自己从小在国外长大,恐怕西餐对于他来说,能算得上是习惯且不会出错的选择。

而遗憾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这个顶着司泽涵名号的大厨,却从未为他煎过一次牛排。

这大概就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吧。

傍晚时分,天边云团被晚霞染上一层橙红,付宇峥做完最后一台大手术,在医院浴室洗过澡后,回到神外二科。

除了值班医生,其余同仁已经下班,付宇峥带着两名管床大夫在各个病房转了一圈,交代过几名重病患的注意事项后,终于回到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和车钥匙,准备下班。 手机始终是静音状态,付宇峥转换响铃后,看见屏幕上一通未接电话和一条信息。

电话在前,信息在后,应该是无人接听后的补充,两者都来自同一个人。

从存下电话号码的那一天,付宇峥给这个人的备注就是仉南,从不是什么臆想之中的漫画角色。

对方迷乱而不自知,但他始终清醒。

点亮屏幕,仉南信息上发来一个地址,付宇峥觉得眼熟,再往下看,仉南写到

付医生,不知道你什么什么下手术,所以提前定了位置,地方你熟悉,下班后直接过来就可以。

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是之前两人去过一次的西餐厅,付宇峥接着往下看,与上一句之间隔了一个空格,仉南还有一句

不管多晚,我都等你。

第21章

临街的落地窗倒映着整个城市的霓虹灯影, 闪烁的、瑰丽的,光线交错璀璨,织就成一张五彩斑斓的网, 轻薄温柔地覆盖在仉南眼底。

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八点十五分, 从他进餐厅到现在,已经整整等了两个小时。

服务生送上第二壶温热的柠檬水, 顺便再次向他确认是否需要现在点餐,仉南道了声谢, 还是那句话:不好意思, 再稍等一下。

服务生只当他是个被心仪的姑娘放了鸽子的痴情男青年, 不多催促, 礼貌而知趣地离开了。

仉南抬手端杯,又给自己面前的水杯续上半杯温水, 水壶刚刚放下,一道车影刹在了在落地窗外的停车位上。

还握着壶柄的手霎时收紧, 这辆奔驰500他坐了太多次付宇峥终于姗姗来迟。

门口的风铃脆响叮铃,在迎宾服务生一声欢迎光临的问候中,付宇峥推门而入。

黑色西裤,同色的立领黑衬衫, 袖扣解开, 袖口随意向上挽至腕骨上方,手腕上那块银灰色江诗丹顿在顶灯的照耀下, 反射出一簇冷质光华。

仉南看着付宇峥走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默默拉了一下左手的袖口。

江诗丹顿的纵横四海,好巧今天他戴的腕表也是这个牌子, 而且还是同一个系列。

克制压下蓦然而生的紧张,仉南在对方停下脚步的瞬间笑道:付医生,晚上好。

抱歉,来得太晚了。付宇峥冲他点了下头,问:等多久了?

仉南回答说:两个小时,没事,知道你忙,压根也没想着你能早到。

付宇峥闻言怔忪一秒,而后服务生过来替他挪开椅子,他才回神,说了句有劳,而后落座。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双方都清醒理智的状态下,以最真实的身份面对对方。

确实是不一样了。

如果放在之前,无论他这样问是有心还是无意,司泽涵一定都会混不在意地笑笑,含糊一句不久不久或是你能来就行,绝不会像此时的仉南一般,毫不避讳地表示确实等了你很久了。

刚才送水的服务生适时送上菜单,仉南将其调了个方向,推到付宇峥面前,说:你来吧,我主随客便。

仉南说是请他吃饭以示感谢,既然如此付宇峥也不与他多做客气,率先点了自己的餐品后,将菜单重新推到对面,淡声道:你吃什么?。

仉南接过菜单,合上还给服务生,说:和这位先生一样。

餐厅里其余的客人与他们的位置各有相距,服务生离开去下单后,两人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舒缓的音乐流淌而至,仉南分心听了听,忽然笑道:这餐厅格调不错,就是审美太缺乏新意了。

付宇峥静神分辨,而后也不自觉笑道:旧地重游,都是故人,放首老歌也算应景。

真的好巧,竟然还是他们第一次来时,店里播放的那首钢琴曲。

怎么着,这是怕咱俩尴尬吗?仉南随口玩笑道:用心良苦啊。

我还行。付宇峥看他一眼,淡然反问道:你怎么样?

仉南:

我为什么要上赶着给自己挖个坑还着急麻慌地往里跳呢?

我要是不尴尬不紧张,我会这么脑抽嘴欠吗?

救不了了,埋了吧。

仉南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柠檬水,眼神自动飘向别处,付宇峥心领神会,垂下眼睫不再多问。

片刻后,服务生推餐车来上菜,钢琴曲终于换了一首,旋律轻快,听得人稍稍舒心。

这个时间,无论是等人还是加班,两个大男人都早已饥肠辘辘,好在这家餐厅菜品味道着实不错,委屈的味蕾和空憋的胃腹都得到了暂时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