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1 / 2)

我说了,可是家属不干啊!小护士急道:尤其是他老婆,哭喊着说什么受罪只能受一次,脑壳哪能开两回,非得今天给她老公切个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付医生,怎么办啊!

付宇峥平复着呼吸,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在术前最理想的范围内,没什么感情地一锤定音:联系医患办,让他们协调解决。顿一秒,又问:术前通知单和麻醉同意书都有签字吗?

麻醉师适时回答道:都签了。

付宇峥点点头,不再废话:那开始手术。

*

这台加急手术结束后,付宇峥又在医院脚不拾闲地忙了大半天,在医院职工中心的浴室冲完澡出来,已经晚风阵阵,月朗星稀。

一整天,他除了手术结束后喝了一杯浓茶提神外,根本粒米未进,开车出了医院大门,胃部的阵痛感才后知后觉地反扑而来。

然而,付宇峥丝毫没有先去吃点东西安抚一下可怜的肠胃的想法,工作结束了,可是还有更棘手的事情在等着他。

车子停在楼下停车位上,付宇峥隔着浓浓的夜色,习惯性地望了一眼家里窗户的方向。

说不上是什么心理,虽然他为人清冷不好接近,哪怕在流金铄石般的炎热夏季,周身也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清冷气质,但是从小到大,他却始终偏爱暖色调的灯影光晕。

无论是白炽灯还是灯,在他看来,都不如那一捧烛火暖融般的光亮,能照得人内心平和舒定。

而现在,透过铅色稀薄漂浮四散的浅淡云影,透过二十六层客厅窗户,投射到他眼底的那抹暖黄色的光亮,像是驱逐了这一天积累沉淀的所有疲惫,让他有一种放空失重的错觉,虽然极不真实,但却让人滋生出不可名状的贪恋。

付宇峥锁车上楼,走到电梯间门口时忽然想,到底是真因为那束宁静的暖光,还是因为那束光亮背后的人影?

他从来孑然一身,又何曾尝试过这样被安静等待着的滋味?

开门声惊醒了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仉南,他长时间服药,药物作用下生物钟已经基本形成,平时的这个时间,付宇峥早就耳提命名地催促他去洗漱休息,哪怕是值夜班,也必然会一通电话打到家里的可视座机上,一定要看见人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方可罢休。

而今天不同往时,仉南在六点多的下班时间没等来回家的人,三个小时后也没等来那通让他安眠的电话。

付宇峥进门后,将车钥匙随手放在玄关置物架上,低头换鞋,仉南从沙发上起身,抻了抻睡衣下摆,说:回来了,今天好晚。

晚班。付宇峥换好鞋进屋,站在和他相距五步的位置上,两人沉默对视几秒,各自无言,半晌,付宇峥问:现在还清醒着?

仉南心里沉了沉,嘴角勾出一个惨淡的笑痕,点头说:醒着。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算老天成全,还是天公不作美,之前仉南间歇清醒的时间最长不过两个多小时,而这一次,偏偏持续了将近快十二个小时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冥冥之中注定了他今晚要走坦白从宽的康庄大道。

付宇峥捏捏眉心,走到沙发上坐下,清寒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喑哑:正好,聊聊吧。

聊聊是一定的,毕竟这话在林杰的诊疗室是仉南亲口说的,而如今坦白对象深夜回归,眉宇间的疲态藏都藏不住仉南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向餐厅走去:可以,不过你先吃饭。

付宇峥有些意外,刚要开口,就被餐盘底边磕在实木餐桌上的声音打断,仉南站在餐厅,将始终闷在砂锅中,小火温着的薏米南瓜粥端下来,冲客厅喊了一嗓子:坐着干什么,去洗手,来吃饭。

付宇峥隔着橙黄的光影,看着仉南将砂锅粥端上桌后,又转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地将凉碟刚拌好的凉菜端回来,再去拿碗筷,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最后他用力揉了揉脸,还是依言去洗了手,来到餐厅。

仉南盛好了两碗粥,在付宇峥对面坐下,付宇峥瞧着他拿起骨瓷勺,问了一句:你也没吃?

没。仉南喝了一口粥,觉得不是很甜,说:等你回来一起呢,冰糖好像放少了,你尝尝。

他语气平淡自然,自然到那一刻付宇峥甚至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本就应该如此,平白无奇的工作回来,晚归的夜,等待的人,和一碗温热的粥。

他被自己这样的念头惊得心中一跳。

等付宇峥安静地喝过半碗粥,苍白疲惫的面容有了一丝缓和,仉南终于放下勺子,抬起头,说:我先道歉,不管怎么说,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瞒着你是我不对,确实办得不太地道。

这话题转换的连个预备开始都没有,付宇峥前一秒还沉浸在南瓜粥的香甜之中,下一秒险些就咬了舌头,好在素来没什么表情的面部肌肉解救他于无形,缓上一口气,他没接这句道歉,只是问:林杰怎么说? 仉南言出必行,将上午林杰那边的评估结果全盘托出,最后总结道:林医生说,如果能够维持目前状态,那我

怎么样?

趋于痊愈。

这四个字说得平静,而后两人纷纷保持了长时间的缄默不语。

许久,付宇峥放下瓷勺,说:恭喜。

仉南心中忽然凄凉,嘴角的笑容勉强至极:要多谢你。

如果不是付宇峥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自我原则,陪着他演出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闹剧,恐怕他现在仍在现实与妄想的平行世界中沉沦迷失,如果不是付宇峥将手中的剧本从陆语行切换到季辰,在混乱的异想空间中还紧紧拽住他,奋力将仉南往现实世界中拖,恐怕他的问题早已经演化严重到不是药物和心理治疗就能疗愈的程度了。

而付宇峥这样的人,冷淡、桀骜仉南很久之前便蛰伏于心中,蠢蠢欲动想要问的那个问题,此时终于于雨后春笋一般,一旦冒出个头,就再也压抑不住。

他双手撑在餐桌桌面,指腹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用力,像是要借着这样的力量给自己平添一份孤勇,他问:能告诉我,为什么一直帮我吗?

付宇峥掀起眼皮看向他。

许久,反问道: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仉南:

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啊?

玩不起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你俩痛快点,实在不行就床上(bushi)打一架!

付小峥:打架?呵,我让他一只手的。

仉小南:呵呵,谦虚了,我让他三条腿的(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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