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2 / 2)

仉南应声走过去,刚坐下,服务生就拿来酒水单,仉南看也没看,直接给自己要了杯酪梨酒。

江河很难不吐槽他:喝果酒啊?你怎么不直接要瓶呢?

那我怎么不直接去超市呢?仉南丝毫不理会,点完酒,又给自己要了份酸汁沙拉,货架前各种口味拎一瓶,买完干脆坐小区楼下小广场喝得了。

完了完了完了好友无不痛心,这才和付医生搭伙多长时间?都他妈被同化的走起养生路线了。

仉南嗤笑一声,没说什么。

服务生上酒很快,连同一小份蔬菜沙拉,不消片刻就端上了桌。

自从仉南生病,江河的身份就从铁磁直接沦落为拼桌酒友,这一次再次陷入妄想,仉南干脆连个角色都没给他分配,思及此,多年老友心有不忿,举起酒杯含恨道:按理说第一杯应该你敬我,不过看在多年友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来吧哥们儿,恭喜走出精神妄想,重新拥抱美好人生!

啧,被动了。仉南给自己倒了半杯酪梨酿,杯身微倾,与他轻轻一碰:多谢,挂心了。

说得跟真的似的,差点我都感动哭了。江河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问:不过依我看,你之前和我们出版社联合发布的那条消息,真心没什么必要,这种事你不说,也就是个拖,何苦撕开伤口给外人看? 仉南啜了一小口酒,梨子的清香弥漫在齿间,再苦的话,说出口时也带了一丝清甜:这算哪门子伤口,实话实说而已,干我们这行的,灵感枯竭不是常有的事?又不是我一个人。

江河老神在在:那你不看看,枯竭之后的那些个名家们,都是什么结局?

还能有什么结局,要么消沉一段时间之后东山再起,要么就是心性不再,从此退圈转行,仉南说:都可以,都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好家伙,康复治疗没白做。江河摇头叹息道:您这心理建设倒是越来越强大了。

他们许久未见,聊得也尽是些有的没有,仉南倒是从这样熟悉的氛围中体会到久违的舒适,可神经刚放松不过片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人声:仉南?

仉南回头,发现身后的卡座里站起一个人,正举着酒杯向他们这桌走来,是圈内的一个画手,吴穹,业内小有名气,单幅商稿价格不菲,仉南借着朦胧的灯影偏了下头,发现他们那桌坐的其余三个人也很眼熟,貌似都是同行,不过是所攻方向不同。

真是你啊。吴穹走到桌边,清瘦高挑,唇红齿白,霓虹球灯影下抿嘴一笑,愈发眼波动人,我就说听着声音像,好久不见。

人都已经过来了,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仉南端起桌上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好久不见。

吴穹熟稔地在他旁边坐下,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又笑道:江编也在。

江河点点头,目光从两人之间掠过:抬举了,我就一校稿打工人,担不起吴穹太太这个编字。

仉南低敛眉目,嘴角勾出个笑来。

说来仉南的性向在圈里不是秘密,毕竟一个活的、男的原耽漫画家,从声名鹊起的那一天开始,性取向必然如同作品一样饱受关注,而仉南也从未遮掩过什么,与其让外界猜测纷纷,不如坦然承认。

巧就巧在,这个吴穹也是同类中人,不过这件事只有圈内小范围人群得知,面对广大粉丝,直男糙汉温柔心的人设拿捏得倒是稳妥。

仉南不关心别人的私事,尤其是这种涉及公众隐私的问题,想法不同选择不同,然而让他不舒服的是,和吴穹在为数不多的几面之缘中,对方曾经不下三次向他暗示表达过好感。

都是圈内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况且对方当时忌惮仉南的行业地位,明没有什么过分的表示,无非送过他两幅自己画的写真像,和一支价格不菲的画笔。

仉南将礼物悉数退回,附赠纸条一张既非一路人,难入一座坟,直接将拒绝两个字说死,大概是没成想示爱也能直接顶到棺材板,吴穹事后果然没有了动作,久而久之,仉南也就淡然了。

而现在

酒吧里音浪嘈杂,仉南斜睨着对方脉脉秋水一样的眼神,心里忍不住又膈应起来。

就是烦。

不速之客自主落座,卡座三人借沉默下来,各自喝酒不再说话,吴穹揣着心思而来,明显没话硬聊:我看见你那条微博了。

仉南晃着手里的酪梨酒,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灵感枯竭吗?吴穹往他这边侧过身,笑容敏锐而狡黠,还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仉南皱眉,躲开浮在耳边的气息:怎么着,不能说你还唱一个?

吴穹笑起来,直白道:仉老师,今非昔比了,脾气还是这么硬,难搞哦。

仉南张嘴还未出声,他又自顾接道:不过,再难搞我也还是想试试,南哥,搞对象不?

仉南真他妈要气笑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之前表白都只敢打着业内交流名义送画的人,现在居然大言不惭地要搞他?

不了。仉南一扬手喝尽杯中酒,用小钢叉挑了一口沙拉,咽尽才说,咱俩他妈撞号,搞不了。

吴穹握着酒杯一愣,而后又给他的空杯倒满,沉吟一瞬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上面那个啊。

不重要。仉南心烦,端起杯子喝净,吐出一口带着梨香的酒气,才说:反正上下左右都跟你八字不合。

吴穹闻言反应两秒,曲肘搭上仉南肩膀,在耳边暧.昧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大不了我勉为其难,配合你呗,没事,我不嫌吃亏。 可惜了,老子不爱占你这便宜。仉南拂开肩上的手臂,一口气喝光最后一杯酒,对江河抬了抬下巴,香水味熏得我脑仁疼,走不走?

走呗!江河同他一齐起身,转出卡座时嚷嚷一句,这么浓的女香,也他妈不怕喷多了不.举。

吴穹:

出了酒吧门,街上华灯繁盛,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下了台阶,江河问:真晦气,怎么着,换个地儿?

仉南早没那份心情了,捏了捏山根,只觉得脚下虚浮,商业街两旁的路灯连成一道晃动的光影:不了,回家。

说完脚下踉跄一步。

哎我去!江河眼疾手快扶住他,果酒也能喝出伏特加的效果?您这是什么返祖的酒量啊?

啊仉南也没成想,不过三四杯酪梨酒,居然真给他喝晕了,看来滴酒不沾的日子真的是太长了,只好郁闷道:沙拉有毒吧

结果毒性发作,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晃,脚下连绵起伏的触感不亚于玩疯狂迪斯科大转盘,他长出一口气,努力站稳,拍拍江河肩膀:得,走直线都费劲了,受累送我一趟吧。

还用你说。江河架起他,来到商业街边缘打车。

酒意突沉,仉南只觉得热,偏偏飞掠而过的几辆出租车均是载客,仉南烦躁等了会儿,忍不住吐槽:敢情现在的哥生意都这么好?早知道我他妈改行开出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