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心中一喜,花氏却道:“她还小哩,哪里用得着这些!”
夏至脸一跨,闷闷不乐地歪了一眼她姆妈。原是夏至到了年纪,许是平时不大注意,脸上冒了一两颗痘痘,这爱美的年纪就这一两颗瑕疵也是不行的。
江氏摸了摸夏至的脸,这还没有完全张开,脸上还是嫩嫩的一片绒毛,“大妞姐(花氏)可不能这么说,这姑娘家的脸打小就要保护起来,我瞧着镇上那些个姑娘,十岁就开始用香皂洗脸,涂写简单的花露,这蜜粉呢,夏至可不能多用,你还小,不用蜜粉都好看,不过,婶婶还是给你玩玩。”
夏至捏着蜜粉,高兴地笑了起来:“谢谢婶婶!”
她高兴地摆弄那蜜粉,花氏却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思娘破费了。”
夏至偷偷观察几个女人,大伯母长得虽好看,皮肤却不大好,毛孔太粗,擦了粉还好,不擦粉太显老。她姆妈长得虽一般,但皮肤还算好,有些黄,却没什么瑕疵。就三婶婶,长得好看不说,皮肤还好,这般年纪了,还白嫩得不像话。
脱口而出:“婶婶是咋弄的,为啥脸上啥都不长?”
花氏和黄氏笑作一团,黄氏且道:“原是看着她婶婶皮肤好,想偷点经哩,夏至,奈年纪还小,皮肤也好着。”
夏至略有些羞涩,但却露出鼻翼这边的小痘痘,“不,我长痘痘了。”
江氏凑近看了看她的脸,笑着说:“估计啊,你老是摸脸。啊是脸上有些油了?”
夏至点头。
“大妞姐给她买块儿香皂吧,偶尔洗洗,也别天天用,你还小,两天用一次就行,别用手摸,脏东西都给你摸脸上去了。”
几个小女娃娃瞧着大人们玩漂亮的盒子,也凑过来要玩。
“给我闻闻嘛!我也要闻香香。”小冬至在黄氏身上撒娇。
黄氏怕那昂贵的胭脂被她摔着了,不乐意:“乖乖,这东西小孩儿闻不得。”
秋分找着她姐姐,吸上了几口香氛,看着那漂亮的盒子,有些羡慕。
小蜜娘歪着江氏,瞧上了那漂亮的盒子。
“姆妈不是给过你几个盒子吗?不是家中有吗?”江氏问道。
小蜜娘想了想似是确有此事,“可是这个好看。”
江氏捏了捏她鼻子:“等姆妈用完了,这个给你行不?”
小蜜娘笑嘻嘻地点头,从江氏身上爬下来。
小冬至见蜜娘得了承诺,瞧自个儿姆妈连闻都不让,委屈地一瘪嘴,大哭起来。
黄氏终是打开盒子,放她鼻翼下:“诺诺诺,小祖宗,奈闻闻,可不就这胭脂的味道。闻到了不?好了,别哭了。”
小冬至仍是哭。
蜜娘懵懂地看着她,趴在江氏腿上不知所措。
黄氏恨恨道:“小祖宗,不是给奈闻了吗?还哭啥哟?”
小冬至哽咽地说:“我也想要小盒子……”
“好好好,等姆妈用完了也给你。”黄氏颇有些心累。
小冬至:“我现在就要。”
黄氏大怒,觉这孩子得寸进尺,把她搁腿上,抬手就下去几巴掌,小冬至复又哭了起来,嚎啕大哭。 花氏和江氏皆劝她,把她拉住。
黄氏把哭闹的冬至往边上的椅子一扔,气言:“这孩子,最是会得寸进尺。”
江氏带着小蜜娘到冬至身边,蹲下来:“蜜蜜,冬至姐姐想要漂亮盒子,你有很多,你给冬至姐姐一个好不好?”
小蜜娘思索着,内心在做斗争,但瞧着冬至哭得这么凄惨,还被她姆妈打了,便应道:“好。”
“乖冬至,不哭不哭,婶婶家有漂亮盒子,到婶婶家来拿可好?”江氏温言安稳。
小冬至不停抽泣,小身子一抽一抽,眼泪鼻涕挂在脸上,“我就要那个……”
当真是应了沈老太那句话,性子太扭。
黄氏终是如了她的愿,把那盒胭脂放她手中,冬至终是不哭闹了,拿着那盒胭脂高兴得很,在秋分和蜜娘面前摆显。
夏至偷偷在秋分耳边道:“等回在阿姐的别奈顽(等回家阿姐的给你玩)。”
秋分抿着嘴笑,也不羡慕冬至了。
几个姑娘玩了一会儿过家家,蜜娘却是不愿玩了,跑到沈兴淮旁边,任是冬至怎得叫喊且不愿过去,冬至鼓着腮帮子生气。
蜜娘腻在沈兴淮旁边,还乐意把向来不乐意背的弟子规背给他听。
沈兴淮听着她甜甜的小奶音,揉着她小软毛,悄悄问道:“为何不愿同冬至一块儿玩了?”
蜜娘飞快地瞥了冬至一眼,嘟起嘴:“她总要我听她的,我不乐意……”
沈兴淮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捏了捏她的辫子,冬至太过自我,喜欢谁都绕着她转,性子又扭,而蜜娘也是有主见的,应是玩不到一块儿。
范先生到村后,又找到了新的乐趣,垂钓。
每日早上天刚蒙蒙亮,就到湖边去钓鱼,待江氏他们起来,范先生就拎着他的战利品回来了,然后自家留几条,沈大家沈二家也送些去。
起先一家人还挺高兴能吃到新鲜的鱼,可日子这么一天天地过去,那餐桌上日日都是鱼肉,养鱼的缸里也是装得满满的,待一周后,一家人实在是不愿再吃鱼,且叫那范先生钓了鱼放生吧。
范先生自个儿也不乐意吃鱼,却又不舍扔下这战利品,钓上来养个两日,缸子里满了,再把那鱼儿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