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自己,从额头开始往下全是血,整张苍白的脸看着分外狰狞。
磕破的口子看着不浅,依旧在冒血。
傅景这才觉得脑袋很疼。
她手撑住台面,提着气慢吞吞地往外走,很努力,却又不敢走得太快。有种随时又要晕倒的感觉。
摸到手机,傅景立刻给顾青瓷发了个消息:
[姐姐,我摔倒了,可能需要去医院。]
她发完,一边抱着手机等。
一边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高能量巧克力棒,剥开包装,吃起来。
因为怕吵到顾青瓷而刻意没有打电话说。
想着如果她没睡,看见了,能陪自己去医院最好。
不然的话,等吃完这个巧克力棒,缓过来自己打车去最近的医院处理一下伤口也是很方便的。
傅景边吃边玩着手机,还在给秦子衿发消息调侃自己的倒霉事情。
没过多久。
顾青瓷带着酒店工作人员打开她的门。
就看见沙发上,穿浅粉色睡裙的女孩子长发飘飘的,端坐在那儿,脸颊鼓鼓地啃着巧克力棒。
她顶着额头醒目的还在流血的新鲜伤口,苍白的脸颊全是血,
竟还在吃东西。
显得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
看见几个酒店工作人员的身后,甚至还有人抱着一个简单担架的时候,傅景也惊呆了。
她忙站起身说:我不要紧,就只是摔了一跤而已。
没想到顾青瓷会来得那么快。
她都没来得及洗把脸。
立刻反省自己是不是发消息没太注意措辞,让她以为自己摔断骨头躺在浴室爬不起来了
傅景有点心虚地说,没事没事,虚惊一场。
你这叫没事?顾青瓷的脸色很不好看,走过来,直接攥住她的手腕,语气很凶地说,赶紧去医院!
傅景怔愣几秒,一时不知该露出哪种表情。
她从来没有因为摔倒被凶过。
下意识说了句:对不起
顾青瓷瓷着脸,一直走到电梯间,她的目光透过镜面看见傅景无措的表情。
忽而叹气,柔声说:对不起,姐姐不该凶你的,只是被吓到了。 傅景反应几秒,抬手摩挲着下巴,傻笑说:嗯啊,好像是挺吓人的,我还披着头发没有开大灯,姐姐你进来是不是以为看见鬼了。
她在努力逗趣。
却见顾青瓷又微微拧眉,顿几秒,才凑近打量着她额头的伤,努力放缓语气问: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有点饿,低血糖晕了一下,正好磕到洗手池的那个石头。傅景说着说着,感觉头晕难受,不由抿唇收敛了笑容琢磨,撞的时候没感觉,应该不会脑震荡了吧。
那去检查才知道,顾青瓷淡淡地说,估计要缝针。
傅景立刻紧张:不至于吧
下楼,门口已经有酒店帮忙联系的出租车等着。
两个人坐上车,司机都开始唏嘘她的伤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这小姑娘怎么那么不当心。顾青瓷还在旁抱着臂淡声附和。
傅景:
她一路鼓着脸听教训。
很快到最近的三甲医院。
果然要缝针。护士说她运气不错,平常不来值班的主任今晚正好在,可以给她缝美容针。傅景一路拉着顾青瓷的手,心中已经不紧张了,乖乖地点头。
缝了三针,检查完拿好药离开医院。
顾青瓷表情平和,没再批评她,只是温柔地叮嘱她记着医生说的注意事项。
在门口打车时,旁边有人在打电话借钱,手里抽着烟。
香烟味道顺着飘过来。
傅景转过头,不舒服地咳嗽几声。
顾青瓷拉着她往旁边走几步,随口说,是有鼻炎吗?
没但我有点急性咽炎。
她反应了下,才说:我只是不喜欢香烟的味道。
顾青瓷嗯了声。
傅景又说,不过现在只是还没有闻习惯,也不讨厌了。
为什么?
安久姐说你偶尔会抽烟。
姐姐,是你的话,没什么不可以的。傅景声音很轻,顺着风,再轻一点就要被吹散的音量。
因为想到秦子衿从前的叮嘱。
秦子衿说,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抛掉原则。
不能太过迁就而失去自我。
这种感情不会长久。
傅景琢磨着,自己其实也没有在妥协迁就什么。只是很自然而然这么觉得。 她想了想,补充说:因为菩萨跟前不就总是青烟缭绕的。菩萨也抽烟。
顾青瓷转过脸,漆黑眼眸定定地望着她。
你把我当菩萨吗?
傅景摇摇头,却也说不出具体的区别,也不是。
坐上出租车,很快到酒店里。
路上傅景吃了便利店买的关东煮,把胃填饱,脑袋就不晕了。今晚这个意外插曲,让她熄灭了爬顾青瓷床的念想。
走到自己的房门前,傅景自觉松开她的手说了句,姐姐晚安。
顾青瓷却顿住,来我房间睡吧。
傅景愣了就愣,额头刚缝完针,脸上的血迹虽然被医生拿棉球擦拭过,但肯定没怎么弄干净。
不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是丑八怪的状态。
她低头,不由看眼身上的粉色睡裙问:为什么?姐姐,你真的喜欢这一口啊
小心翼翼的那种语气。
顾青瓷反应了下,却也没皱眉,只是牵住她的手认真说:我怕你一个人半夜又弄出什么事情。
哦。
阴差阳错。
傅景一时不知道自己什么情绪,烟花神很残忍,也很灵验。
顾青瓷让她早点上床睡觉。
又问:胃病,低血糖,急性咽炎,还有别的什么毛病?你老老实实地跟姐姐说一下。
腰酸背痛那些算吗,傅景咽咽口水,交代病例,还有干眼症和其他没有了!其实这些都是我们现代人,人均有的毛病。
傅景问:姐姐你总是喝酒,有胃病吗?
顾青瓷回答,没有。
傅景带着诡异的笑容问:那是不是我说的那些,你一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