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儿话。
傅景才把事情弄清楚,乔婉婷就道:好了,你早点回学校忙吧。
傅景拿出手机,你告诉爸爸了吗?
用不着,乔婉婷突然揉眉心,仿佛疲倦至极地说,他自己摊上的事儿比我这边大多了。
傅景顿时愣住:他出什么事儿了?
乔婉婷此时闭口不谈:也没怎么,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护工妈妈已经联系好了。
傅景抿唇没有说话。
她坐这儿,除了稍微能监督一下护工,确实只有个情绪价值。现在乔婉婷思维清晰,自己能安排自己,也表面并不需要她的陪伴。
傅景只好起身说:好吧,那我晚上再过来吧。
傅景离开病房,留了个心思去问医生,得知检查结果确实只是骨折而已,还有点轻微脑震荡。
恢复好了基本可以没有后遗症。
她总算松了口气。 出了医院,又给爸爸打电话。
等待接通的几秒间,外面大风扬着尘土落叶刮过来,傅景不得不闭起眼,摒住呼吸。脸颊和发顶淋到湿漉漉的水,才知道开始下雨了。
傅景退后到医院门口暂时避雨,电话终于接通。
喂,囡囡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再正常不过的语气。
傅景问:你在忙吗。
嗯,在忙。傅徵重复问,怎么了?
傅景努力随意地说:忙什么?
忙着赚钱养我们家公主。略带笑意的语气。
傅景沉默了下,决定直接说:你现在快点来二院,妈妈出车祸了。
她人是什么情况?颅脑有损伤吗,器官有破裂吗,傅徵的语速微微变快,听着带些焦急,那边医生现在是怎么说的?
傅景下意识说实话:检查下来骨折。
她讲完立刻觉得后悔了。
电话那头。
傅徵停顿了下,含糊地说:二院的骨科在全国都挺好的,别折腾了,爸爸还要忙事情。
果然。
傅景心往下沉,知道他肯定自己也碰上事情了。
否则再怎样,他的性格也会应句马上过来。就算这个马上可能是三五天之后,来也是坐五分钟就走。
短暂沉默。
傅徵似乎也察觉这个回答不妥,匆匆补了句:爸爸忙完了立刻过去,好了,先挂了
他也没等傅景说话。
直接按掉电话。
傅景看着眼前雨丝渐长的瓢泼大雨,只觉得湿润寒气透过大衣,直直钻进来,骨头缝里都发凉。
她拿出手机,叫了辆网约车。先回学校。
晚上,傅景已经查清楚了很多骨折注意事项。她打车去几公里外的一家乔婉婷最喜欢的饭店,打包了几样菜。
坐到出租车里,傅景才把白天妈妈骨折的事情告诉顾青瓷,说她今晚要待在医院。
拎着满手的菜和水果,双肩包里装着换洗衣服。
傅景开始思忖,到底要不要对爸妈瞒住自己的事情,刨根究底弄清楚。
她这边满腹心思。
走到病房前,还没进去就听见房间里的阵阵轻松笑语。 傅景敲了敲门,这个比较礼貌的动作,让两个护工还以为她是乔婉婷的远方亲戚。
她们涌过来,接过傅景的东西,回头笑吟吟地对乔婉婷说:你侄女来看你了。
傅景:
乔婉婷叹气笑起来:这是我女儿,长得不像我啊?
诶呦,仔细看是有点像,像的像的,这乖囡人真漂亮
傅景被捏了把脸。
她也不敢反抗。
病房里的空间还算大,她被安排着坐到乔婉婷的床旁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来也奇怪,乔婉婷自己在外面是一个多么爽利健谈的人,傅徵则更是温柔善聊。他们两个都算口蜜腹剑的人,生出的孩子却是灯草打鼓的性格不响。
傅景其实也用不着说话。
两个护工会把她关心的事情,该说的话,甚至是她的心理活动都安排得好好的:你妈妈大概能下周一做手术、担心妈妈吧?、诶呀真是个孝顺孩子。
傅景只需要找准每句话落,点点头就行。
这两个护工阿姨的体型一胖一瘦,一人穿着纯蓝色的短毛衣,一个人穿着纯白色的长毛衣,一人长发一人短发。
本来没什么,可她们站到一起时就有种说不出的喜剧效果。
乔婉婷跟她们说着闲话,分分神。
打趣一下傅景。
精神看起来挺好的。
直到听见她说晚上要替换一个阿姨陪护,表情才有了变化。她拧眉严肃下来,笑收得太容易,衬得之前的笑像假面似的。
医院是什么好地方啊,还呆着不肯走?
傅景听出乔婉婷的拒绝意思,刚想要说什么。
但她没来得及开口。
回去吧。有点不耐烦的。
乔婉婷见她没吭声,可能是腿上骨折的伤太痛苦,一旦没分神,就钻出来折磨人。
她突然说:你要留在医院,顾青瓷允许吗?
语气是很冷淡的。
傅景几乎没能反应过来。
她愣了又愣,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虽然对感情方面总是迟迟钝钝的,但并不代表她察觉不到恶意。
傅景皱眉望着她,冷静地反问: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的腿是她开车撞的?
旁边的护工沉默下来,不懂怎么刚才还是母慈女孝的气氛,说句要帮忙看护就一下变化了。两个人互相看看,胖胖的阿姨赶紧打圆场劝说:你这孩子心真好,赶紧回家吧,再晚路上不安全了。
对的对的,你一孩子会干什么,早点回家去吧。两个人纷纷劝着。 傅景站起身,顺势说了句那明天再来。
她走出病房后,还是满心不解。
掏出手机,想给傅徵打电话问问清楚家里到底什么了,又完全没有在爸爸面前问到真话的把握。
傅景出了医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白天挤满人和车子的医院门口都显得静悄悄的,只有少许的人。
她抬头望天,被爸爸妈妈的反常弄得紧张不安。
余光瞥见不远处停着辆很熟悉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