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几乎将下唇咬出血,声音都有些发颤:“我都按照你们说的做了……你们, 究竟想要怎么样?”
庞昱眨眨眼:“我们想知道此公主是不是彼公主啊,是高丽王太不重视,连是儿是女都记错了?还是公主在出使前就被掉包了?”
王月转开头,一言不发。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开口。”庞昱摇了摇头道,“想知道我们是如何发现你身份的吗?”
没有等王月回答,庞昱就将那个坏了他们好事的荷包说了出来,以及柳承熙在院子里埋的那些药材。
“为何宁可牺牲崔尚宫也要保住柳医官?因为你的身体不能被其他大夫碰,只要医术高明的大夫你把过脉,就能知道你是男是女。有柳医官在,这个秘密才能一直保守下去。”庞昱道。
一般而言,和亲公主都有权利保留故土的某些习俗,可以留下自己用惯了的人手,比如心腹宫女与大夫。
虽说宫里也有请平安脉的规矩,但只要在太医院也有用惯了的太医,私下收买,也能在平安脉上动一点手脚——比如怀有身孕却又未过头三个月的妃嫔,便会让那名专门为她请平安脉的太医稍作隐瞒,等待头三个月过去才上报给陛下,以防宫中有人对她这一胎不利。
尽管太医也可以收买,可只要入了宫,哪怕赵祯并不想与高丽公主生一个血统不纯的皇子或者皇女,也必然要象征性地与他圆房,一旦脱了衣服,王月岂不是仍会暴露自己?
如今看来,只怕王月也并不是真心想要入宫的。
他的野心必然不小,杀人也绝非是因为朴将军的纠缠。
那个寓意“知足”的荷包,如今看来真是个极大的讽刺。
人皆有七情六欲,为名为利筹谋争取无可厚非,然而为此杀人害命,手段极端,就绝对不可饶恕。
庞昱盯着王月的眼睛问:“你为何要杀朴真言?”
王月还是不想说,就在他打算死咬着不松口的时候,颈上突然一阵寒凉,低头一看,一柄冷气森森的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白玉堂对他微微一笑:“还请公主不要吝惜言语,据实回答。”
王月浑身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壮着胆子质问:“这、这里是行馆……你杀了我,就不怕被官府通、通缉?!”
“谁说我要杀你了,杀人偿命,自有律法审判你,何必弄脏自己的刀?”白玉堂不屑道,“我大可以将你重伤至半死,再找人把你救活,开封府的公孙先生就是一位神医,想必有他医治,公主绝无性命之忧。”
只是会受皮肉之苦罢了……
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能受得了这种皮肉之苦吗?
答案很显然:不能。
王月认命地闭了闭眼,正准备酝酿情绪开口,就听到庞昱插话道:“能生得如此细皮嫩肉,想必平时燕窝、阿胶没少吃。说真的,我还真不太相信你是一位不受宠的‘公主’。”
这两人一个碎碎叨叨,一个冷酷无情,逼得王月逐渐失了理智,甚至连楚楚柔弱的伪装都在不经意间被撕掉。王月梗着脖子吼道:“这个你就不能等我回头再说吗,先让我说完为何要杀朴真言行不行?!”
庞昱:“……行,你说吧。”
这一嗓子彻底暴露了王月的性别与性情,王月说话时不再是原先微微沙哑的假音了,他的真音还挺中气十足的。
王月没好气道:“我要杀他,是因为他发现了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