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玉堂亲手为庞昱洗去易容, 二人皆换上了束身的黑衣, 庞昱的黑衣里还罩了件软甲。
这次庞昱倒没说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武功和白玉堂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要是进了山以后才发现因准备得不充分而拖了白玉堂后腿, 庞昱头一个就不能原谅自己。
原本这类暗探的活, 是白玉堂的拿手好戏, 一个人去也就足够了,之所以还愿意带上他, 无非是看出了自己不想留在胡府游手好闲的想法罢了。
尽管白玉堂一句解释都没有,可庞昱就是能从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中窥见一丝真相。
这都得多亏了与白玉堂相识结交、朝夕相处的日子。 “又笑什么。”白玉堂好笑地捏了捏庞昱的脸, “准备好了?”
“早就好了, 随时都能走。”庞昱想躲开那只作乱的手,却无论如何躲不开,只好眼睁睁地让那只手把他的脸颊揉得微红发热, 不过他渐渐也习惯了白玉堂时不时的小动作。
月明星稀, 倒是个适合夜行的时候。
城中本就戒严, 这个时辰街上已经没有人了, 连乞丐都缩进了墙根底下,不到日出不会出来的。
“走这边。”白玉堂堂而皇之地牵着庞昱的手,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城墙一处僻静之地, 四周皆是破败的茅草屋,乃是城中最贫苦的村民所居之地。
襄阳王所征的青壮,大部分都是出自这里。也因此, 炎炎夏日,农田无人打理,一派荒芜之象,也不知到了秋天能有多少粮食产出。
“按照老胡说的,这里是最容易出去的。”白玉堂沿着墙根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一个狗洞前。
不管再如何戒严,一座城总不会全都是铁板一块,总有漏洞可以钻的。
那洞挺小的,勉强能让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钻过去,但换成庞昱和白玉堂两个成人,肯定过不去。白玉堂一掌拍在那截洞口的上方,运转内劲,使了巧力将洞口扩张了一倍,而落下来的砖块却仍然保持完好。
“你这一手……真是绝了!”庞昱惊叹道。
白玉堂嘴角一勾:“唔,五爷别的活儿也很好,你要不要试试?”
庞昱懒得搭理他,率先钻过了洞,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之前出来暗探也不是没做过这类事,纠结太多并无意义。
“往哪边?”出了城,庞昱朝四周张望,俱是茫茫山林,毫无方向感。
“随便。”白玉堂紧随其后,出来时还掸了掸看不见的灰尘,“你挑一条道走就是。”
庞昱瞪了他一眼:“这可是关系天下苍生的大事,你就不能正经点?”
白玉堂讶然:“我还不够正经吗?”
庞昱:“……”
让流氓变正经,还不如省省口舌算了。
“既然如此,我就随便指一条道,若是找错了,也不能怪我。”庞昱故意道。
谁曾想白玉堂却好似并不在意,还很乐见其成,笑容欣喜得叫人牙痒:“甚好,还请小侯爷指一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