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昱沉吟道:“就这么杀了的话,也太便宜他们了。若不能将他们的罪行昭告天下再加以制裁,被他们所害之人冤屈无处伸张,他们的亲属岂不是更加痛苦?何况我们要是在这里随随便便取人性命,岂不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了?”
石娇也松了口气,她手心溢满了汗水,心情复杂难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但经庞昱这么一说,她竟也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到底杀害她家人的另有其人,罪魁祸首更是襄阳王,邓车三人当日并未前去石家放火杀人,就算是襄阳王的爪牙,要杀他们也会引起她心中的罪恶感。
庞昱又道:“将他们绑起来带去白河县吧,我猜钦差应该就在白河县。” “小侯爷为何如此笃定?”石娇不解。
“看他受的伤。”庞昱抬了抬下巴,道,“这伤口还很新,应该是受伤不久,就算他们有马,这大雨天的,马又能跑多远呢?咱们从襄阳城出发时,你说最近的一个县城就是白河县,加快脚步入夜也能赶到,那又在一条并经之路上,所以我猜钦差也在那里,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走。”
石娇更不明白了:“为什么不会走?他可是遭到刺杀了呀!”
庞昱摇摇头:“有展护卫贴身保护,若我猜得不错,那位钦差身边应当还有其他高手,他根本不惧刺客。”说到这,庞昱又笑道,“何况,他还要找人打听襄阳城的情况呢,还有比白河县更适合的地方吗?”
“这么说来……”石娇苦思冥想,终于道,“钦差根本就是在等我们了?!”
“说的不错。”
石娇“呀”了一声:“小侯爷,你可真聪明!”
庞昱倏地脸红了,长这么大,还真没几个人夸他聪明。也就白玉堂夸得最多,可庞昱很怀疑对方说的究竟是真心话,还只是安慰安慰他的。
石娇可是个陌生人,他们认识才短短几日,由她说出口的话更加客观可信些。
“啊,小侯爷,你的脸怎么红了?”石娇立马站起身去找她的包袱,“该不会是淋雨生病了吧?那可不成,我答应了白公子要好生照顾你的,绝不能让你生病!”
说着,她飞快将药瓶找出来,又在火堆上烧了些水,强势地让庞昱将药水灌进肚子里,把三个大汉从火堆旁拉走,给他倒腾出最舒服的位置来,比老妈子还要尽心尽力。
“……”虽说早就明白这辈子怕是要断袖到底了,可庞昱还是不免有点小郁闷。
他看起来就这么娇弱么,怎么人人都对他不放心?
不过庞昱也不是那种会因一件事而郁结于心的人,加之淋了雨后喉咙确实有些不适,喝了药以后便顺势窝在一旁小憩。
石娇担心那三人醒过来会逃走,用牛筋结结实实地将人捆起来,中途还又喂了他们一次蒙汗药。
庞昱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外头的雨声已经小多了,他打开庙门往外看去,外头已然天光大亮,竟是一夜过去了。
石娇睡得比他晚,起得比他早,此时已经准备好吃的东西了。她掰开面饼丢进热水煮成粥,包袱里的腌菜还有一罐,就着腌菜也能填饱肚子了。
见庞昱顺从地接过粥碗,给什么吃什么,乖巧又客气的模样,石娇不由再次感叹,要是达官贵人都像安乐侯这么可爱就好了。
两人吃完早饭,庞昱去找三人拴在外面的马匹,石娇负责收拾东西,半个时辰后,他们再度上路。
这下还省了一笔买马的钱,庞昱心情不错,一共三匹马,他和石娇一人一匹,另外一匹马背上捆着三个壮汉,跑得呼哧呼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