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昱也正是看出了他的顾忌,才这么说的。论心机深沉,这些地方官员比起京中的老油条们还差了一截,连他都能看出张校尉的心思。
白玉堂悄然握住了庞昱的手,也对张校尉点点头:“事不宜迟,先去看看那几个丢了牲畜的农户。”
“合该如此。”张校尉欣然点头,在前头带路去了。
白玉堂低声道:“不开心?”
“没有。”庞昱摇头,“本就萍水相逢,不是什么人都像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那样可以交心的。”
“嗯。”白玉堂又握紧了些,“你与我交心就够了,旁人的态度不必去管。”
庞昱笑道:“你怎么连包大人的醋都吃?”
“也不是第一回 吃了。”白玉堂轻松道,“你没发现除了谈论公事的时候,包大人见着我们在一块时都避着走了吗?”
“有吗?”庞昱讶然。
白玉堂煞有介事地点头:“有啊。”
庞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事他从未注意过,无从判断真假。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包大人。”白玉堂挑眉道。
“我才不去问。”这也太丢脸了,庞昱连连摇头,宁可信其有,也坚决不想把这种事拿到包大人的面前去问。
白玉堂眼里带着笑意,正要再逗他两句,便见张校尉几人对农户问完了话,记下口供,拿过来给他们看。
庞昱略翻了翻,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想了:“丢的都是会产奶的牲畜,可见那些孩子都还活着,这伙盗贼还养着他们。”
“当真?!”黄姑娘激动地问。
“嗯,十有八九。”庞昱肯定道。
“太好了,我们一定要快点找到他们!”张校尉也很高兴,三年期满优秀的考评近在咫尺了。
白玉堂接着道:“查一查这一带的高门士族与达官权贵,最近可有谁家的主母生过孩子。”
“主母?”
“若非主母,又怎能动用得了这么多人帮她偷孩子?”白玉堂冷笑,“而且,此人必定是多年无子,近日好不容易有子,要么是孩子生下来后死了,要么根本是小产了。”
线索更为明了,张校尉立刻激动地回府衙翻阅卷宗,终于被他找出了符合条件的一家人。
江宁府知府刘夫人,多年无子,四十岁上才怀上嫡子,生产时极为艰难,奈何好不容易得的独苗苗,却被一场风寒夺去了性命。
刘夫人整日里精神恍惚,抱着儿子小小的尸体不撒手,刘知府为了让她好转,也为了能让孩子下葬,不得已偷了邻居的孩子作为替代。哪知刘夫人虽然精神错乱,却认得出那是邻居的儿子,抱上手没两天就不肯再抱。
刘大人只好暗中遣人将孩子还回去,又让侍卫去更远的地方寻找适龄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