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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先生,这是必要的牺牲。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

同样是七海先生这样规矩的称呼,他好像还听过更悦耳一些的。那是个有着漂亮的黛紫色眼睛的孩子,七海建人知道那张稍显平凡和存在感微弱的脸应该不是对方的真容,但是无碍,如果每一个孩子都像这少年一样善于保护自己,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遗憾了。

就是这个孩子,既高度认同他的社畜真理,也保留着温柔的孩子的心。

【七海先生,您之前所说的长大成人的事情】

【不,我不是不认同,只是】

【也许还在某个地方存在着呢,那种面包。】

【我尽力找找看,如果能找到的话,明天带给七海先生。】

【就算是社畜,就算是大人,偶尔也会做做少年时代的梦吧。】

早就不会做了。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狗屎。

七海先生?!

低级咒术师眼睁睁看着金发男人向电车的方向走去,如果想追,以咒术师的能力,还是可以追上的,但这无异于违抗高层的命令。

咒具马上就要发动,那辆车已经进行过刻意的人员削减,剩下的不过区区几个人了!

几个人的牺牲!仅仅几个人的牺牲而已!无论如何都是可以接受的吧?!

七海建人不为所动,他已经走到了全线停运的轨道上,望着电车远去的方向。腿部的肌肉绷紧,他正要起步,一道声音突兀的传来。

可以接受吗?

鸢色眼眸的青年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黑色大衣,绷带缠绕右眼,柔软微卷的深褐色发令他整个人显得甚至有些文气。

如果忽略他身后成排的荷枪实弹的黑西装的话。

早哦。

他向在场的人问好,看似友善,眼瞳却深黑不见底。

我倒想听听,为什么牺牲我们的准干部候补

是可以接受的呢。

第7章 咒鸟

太宰治在正经做事情的时候,无疑是迅速且果断的。他给了新上任的本地负责人十五分钟,大约十分钟左右,他就收到了相关的消息。

咒术师吗

也对,东京都附近异能力者不算多,反倒是咒术师的地盘。

这种涉及两方势力的问题,很是麻烦,太宰治只是过了一下脑子,就干脆的打算将这个问题打包交给别人。如果那个人希望这次任务继续进行下去,他就有理由出面,为在外奔波的劳碌部下解决掉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这件事情我会去交涉。电话那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太宰治开着扬声器,甚至不愿意拿起那个电话。他正坐在赶往车站的汽车上,听到对面的答复,轻轻一哂。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太宰治说道,我知道夕雾是蛞蝓带出来的,那他的具体实力 既然是中也带出来的,源夕雾自然是武斗派。电话那一端传来了肯定的声音,你无须忧虑他的安危,就算遭遇特级咒灵,他的异能力也会使他保持不败。

【源氏物语六条】吗连咒灵都可以咒杀?

另一端的森鸥外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他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个闪光的他心爱的城市。再过不久,统治这座城市暗处世界的港口afia又将伸展羽翼,五位干部将会补全,那将会是无与伦比的黄金时代。

为此,他会在他的干部们彻底成长起来之前,不遗余力的锤炼与保护他们。

是啊。

他轻声笑道。

区区咒灵。

* * *

第三次看到窗外掠过相同的景色时,源夕雾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觉得这辆电车大概是无法把自己送去上唱跳课了。

下周就录歌了,暂时没有过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在这里啊。

源夕雾起身,将耳际稍长的碎发掠向耳后,被幻术这样过的面容显得十分平凡,然而那双黛紫色的眼睛却异常绮丽。他把盛着夹菜面包的袋子换到左手,开始慢慢沿着车厢向前走去。

车厢内的光线开始暗淡,窗外每隔十分钟就会闪过相同的景物,像是有人在窗外放了一面长长的巨幕,来循环播放画面一样。越往前走,光线越微弱,等源夕雾走到车厢门附近时,车厢内壁已经呈现风蚀过的锈红色。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早班车原本人就不多,现在看起来好像除了源夕雾之外的人都消失了。

如果一名有见识的咒术师在场,一定会大感惊讶,因为此处已经形成了生得领域。虽然覆盖范围只有一节多一些的车厢,却足以证明这只咒灵的潜力,就算是同等级的一级术师前来,在咒灵的生得领域内,恐怕也要费一番手脚才能了结对方。

源夕雾并不具备咒术师的相关知识,最多了解一些表面上的情报。更何况他现在并不想卷入麻烦当中,只要找到车门,也许就可以出去了,他记得在车厢之间的连接处

打扰了。源夕雾礼貌地打开车厢门,试图找到车门。

没有,原本是门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光滑的车的内壁。

不妙啊,这下要是想出去,只能撕掉一块车皮了。

源夕雾不抛弃不放弃地又打开了车厢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重复的车厢,重复的景物,区别只在于内壁的锈红色似乎更深重了一点。他焦虑地看了眼时间,上课已经要迟到了,于是他又走过这节车厢,第三次打开了门。

血迹。

拖拽的血迹出现了,从车厢一头延伸到另一头。源夕雾低头看着这些血迹,从出血量判断,受伤的人想必已经凶多吉少。

他有些沉默,加快脚步,第四次打开了车厢门。

只剩半截身体的上班族仰躺在那里,瞳孔因为剧烈的痛楚散大。不知道是不是将他变成这副样子的东西做了些什么,他居然还没有死去,在缓慢地喘着气。

源夕雾在他身旁蹲身,羽织散开铺在地上。他检查了这个人的状况,已经彻底回天乏术,只不过因为恶意的趣味保持存活,做出这种事来的东西,似乎很喜欢看别人的痛苦。

十分抱歉,救不了你。

源夕雾轻声说道,他又重复了一遍。

十分抱歉

他的手触碰到这个可怜男人的脖颈,干脆地结束了对方的痛苦。

尽管神情镇定,刚刚结束了一条生命的指尖却诚实地微微颤抖。强烈的负面情绪下,他投在地上的影子似乎轻微簌动了一下。

源夕雾又打开一扇门,他已经不发抖了,眼前无疑是人间地狱。这辆车上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因为他平常就习惯以幻术降低存在感,犯下此等罪孽的东西并没有发现他。他轻轻绕过地上的尸体,第五次打开门。 同样的车厢里,正在端详着什么的咒灵将头颅拧转,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源夕雾脸上没有表情。

最初的惊讶之后,咒灵突然发出了笑声,是那种已经吃完了一袋薯片,将包装袋翻转时发现居然还有一片掉出来的欣喜。它几乎没有骨骼的身体狂欢般拧动,向源夕雾呼啸扑去!

源夕雾的身体骤然化为雾气散开,咒灵扑了个空。它尖声笑着回转身体,预备再扑,头顶突然轻轻一重,有什么极为轻盈的东西落到了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