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嘉颜只得又坐下,眼睛都不敢往陈潮那边瞟。
丁文滔从厕所回来,脸上透着股一看就很舒适的红。
苗嘉颜脸比他还红,两只手都放在自己腿上,坐姿如同在上课。
“这咋整的?”丁文滔诧异地看了眼陈潮,“你给他看了?”
“没有。”陈潮说。
丁文滔往地铺上一坐,长长地舒了口气,闭着眼一脸回味。
苗嘉颜在这个房间里感觉自己快着了。丁文滔还想再看,陈潮说:“你行了,还没完了。”
“那算了,”丁文滔于是放弃了,回头瞥了眼苗嘉颜,“来个坐这么直的在这儿我也不太有感觉。”
苗嘉颜再次站了起来:“我……”
“你什么你,”陈潮笑着说,“坐下。”
因为这个事儿,苗嘉颜接下来几天看着陈潮都有点不自然。
陈潮觉得他逗,还问:“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苗嘉颜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什么来。
陈潮问他:“你发育没呢?”
苗嘉颜“哎!”了一声,往旁边一转:“你问这干、干什么啊?”
“问问,”陈潮还在笑,“咋这么放不开。”
苗嘉颜都这样了竟然还老老实实回答:“……发了。”
“发了?”陈潮都笑出声来了,“说的跟中彩票了似的。”
苗嘉颜脸都涨成什么色儿了,陈潮还在逗他:“做过梦啊?”
在陈潮眼里苗嘉颜就是个乖弟弟,这会儿他像个没正形的坏哥哥。
苗嘉颜说什么也不回话了,搓着自己的裤子觉得很崩溃。
后来陈潮不逗他了,在他头上抓抓头发:“苗儿也长大了。”
苗儿当然也会长大的,他一直在随着陈潮一起长大。
他那条裙子暑假里苗嘉颜穿的次数很多,他有一条绿色的头绳,很细的皮筋带子系了个结,垂下两条绳,看起来跟裙子像是一套的。头绳要么绑在头发上,要么绑在手上,都很搭。
陈奶奶夸他,说:“小苗儿越来越好看了。”
被熟悉的人这样夸苗嘉颜不会不自在,会高兴地笑一笑。
苗嘉颜经常穿着裙子,自然晒黑了不少。两条细瘦的胳膊不那么白了,却还是每天高高兴兴的。
时间入了八月,陈潮马上就要走了。
他不可能在这儿住到开学,他得提前回去适应。陈潮之所以现在还没走,完全是因为他爸还没回来。
可最迟八月中旬陈潮也得走了,得准备不少东西,也得收收心。 其实原本的计划这个暑假陈潮是要出门转转的,可最终他哪儿也没去,就一直在奶奶家了。
陈奶奶偷着抹了几次眼泪,孙子在她这儿住了三年,这会儿要走了,奶奶肯定不舍得。
乐观的陈爷爷也难得地唉声叹气,可他们却都知道没法再留。
苗嘉颜绝口不提陈潮要走的事,只是经常看着他。
陈潮收拾着他的那些东西,不知不觉东西已经多得一次带不走了,陈潮有好多东西都没收,留着给苗嘉颜了。
“衣服你留着穿吧,有的我穿着小了。”陈潮把两箱衣服推给苗嘉颜,和他说。
苗嘉颜摇头。
“真小了,我长得快,我来的时候还没到一米七。”陈潮说的是事实,他这三年长了十厘米还多。
那些书陈潮也都没拿,只拿了几本字典,剩下的也都给了苗嘉颜。
“笔记和书你都留着看,”陈潮蹲在地上看着桌子底下那些乱糟糟的书,“好好学习。”
他说什么苗嘉颜就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但是却什么都不想说。
陈潮说:“别傻了吧唧闷头写作业,没用的作业你就抄答案。”
苗嘉颜还是点头。
陈潮抬眼看看他,顺手把苗嘉颜裤子上的小飞虫掸走了。
陈潮当初来的时候是在夏天,现在他要走了,也还是在盛夏。
他走的前一天,苗嘉颜穿着裙子,去棉花地里排水。昨夜下了暴雨,怕地里水排不出去。空气闷得像个蒸锅,汗一滴滴顺着额头往下淌。
陈潮也跟着去了地里,这个时间棉花上已经有豆虫了,今年的豆虫很多,打了几次药却还是没杀干净。
苗嘉颜伸手拿掉陈潮后背上的一条虫,陈潮回头问:“怎么了?”
“没怎么,”苗嘉颜已经把虫扔掉了,“有片小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