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潮也不起来,闭着眼说:“没醒。”
苗嘉颜笑了下,说:“那你再睡会儿。”
“热。”陈潮掀开身上搭着一角的毯子, “睡不着。”
楼上的风扇搬楼下去了, 这会儿也没得吹。苗嘉颜四处看了看,从桌子上拿了个广告小册子,坐回来慢慢地扇风。
柔和的小凉风吹在陈潮身上,陈潮睁开眼睛, 看着苗嘉颜。
苗嘉颜很自然地一只手扇风,另一只手还继续回着微信, 有时打字分神了, 扇风的手会停一下,消息发送过去再继续扇。陈潮看着他他也不知道,专心致志地回消息。
陈潮坐了起来,把苗嘉颜手里的广告册子拿下来放回桌上,说:“好好回复吧。”
苗嘉颜一愣,解释说:“是我室友,跟我说选课的事儿。”
陈潮下了地, 站起来说:“不用解释这些, 你跟谁说话都行。”
苗嘉颜跟着站了起来, 陈潮回头看他,笑了下说:“你不用这么听话。”
“嗯?”苗嘉颜没听懂。
“可以不用这么听话。”陈潮回手揪了下苗嘉颜头顶扎的头发。
这样的话有点暧昧,苗嘉颜没法接。陈潮自顾去洗漱了,刷牙都刷了半天苗嘉颜才过来,倚在门口陪他。
陈潮咬着牙刷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苗嘉颜回答说:“周日回。”
陈潮出个声表示知道了,吐掉嘴里泡沫漱口,又说:“我回去可能要忙一段时间,压了好多事儿,你别东想西想的。”
苗嘉颜赶紧说:“我不会的!”
陈潮漱完口洗掉嘴边泡沫,失笑说:“……那倒也不用这么笃定。这是打算回去都不联系了?”
他俩之前本来也不联系,苗嘉颜没想过这次陈潮回去之后他俩会是什么相处模式,只能说:“没有……”
陈潮开始洗头了,说他:“别到时候让我找不着你就行。”
苗嘉颜忙说:“怎么可能,不会的。”
从那天晚上过后,陈潮偶尔会像这样开个小玩笑逗逗他,但是不会说太过界的话。苗嘉颜就像个警惕的小动物,没有安全感有点无所适从,陈潮没想再吓着他。
最后一天假,姜寻自然也过来了。
丁文滔从上午来就拉着脸,跟他说话也不怎么搭腔,时不时愣神。
“怎么了这是?”姜寻背着包,弯下去撅那儿看他脸,“谁惹你了?”
丁文滔说:“我去西藏喜欢上个女孩儿。”
不等他说完,姜寻说:“人家没看上你?”
陈潮在另一边说:“又失恋了?”
丁文滔摇摇头:“都不是。”
姜寻问:“那怎么的?” “昨晚人在朋友圈晒照片了,她有男朋友。”丁文滔又叹了口气,“没看上我我还能争取争取,这有男朋友我还能咋的?”
他在这边一脸挫败和郁闷,那边姜寻陈潮和苗嘉颜仨人都商量上晚上要吃什么了。
不是兄弟不在意他,实在是丁文滔从初中到现在因为情感问题郁闷的次数太多了,问题同质化比较严重,兄弟已经顾不过来了。
丁文滔以这个名义提出要喝酒,陈潮和姜寻原本没搭理他,后来看他实在难受,臊眉搭眼的也挺可怜,勉为其难陪他喝。本来还要叫着小弟一起,但是小弟急着陪昕昕,不想陪滔滔。
苗嘉颜不喝酒,他第一次喝酒是在云南,那次喝酒给他留下唯一的记忆点,就是潮哥背着他,走的每一步都沉稳从容,说他会一直干干净净的,会遇到很多人,说他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论男生还是女生。
苗嘉颜侧过脸去看陈潮,陈潮在剥煮花生吃,见他看过来,直接把壳里的两颗花生倒在苗嘉颜手上。
苗嘉颜捏着吃了,陈潮又剥了一颗给他,苗嘉颜摆手说:“我不吃了潮哥。”
陈潮于是从三粒花生里捏走两粒,随手扔嘴里。
苗嘉颜看着陈潮,想到那年的他,那时的他比现在要多一点单薄的少年气,棱角也更多。
那年苗嘉颜在他背上,听着他说你会遇到最好的一个。
他连拒绝都温柔。
陈潮被旁边这安静持续的小眼神盯着,趁那俩人说话的空,转过头低声问他:“怎么了?”
苗嘉颜摇头说“没怎么”。
“那你一直看着我,”陈潮问,“心里有事儿?”
“没!”苗嘉颜见对面丁文滔在看他俩,站起来去给自己拿了瓶水。
他们喝酒陈广达也想参与,被陈爷爷给骂消停了。
陈广达心里不得劲儿,儿子又要走了,一走不定几个月看不着。
虽然喝酒陈广达没能参与进来,但是酒是人家给提供的,下午市里来人找他签字,陈广达特意让人去取了酒一起带过来的,估计几个小孩儿得喝。
酒度数不低,陈潮和姜寻根本没喝多少,可看着还是没那么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