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深处,一路上的野鸡野兔更是多了,关平安急着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没心思搭理。
所幸人迹罕至的地方,它也不是没有优势,灌木和林子更是长得茂盛密集,小小人儿往那一蹲,稍等片刻一个闪身进入小葫芦内。
随着她的出现,一股生机盎然的气息一瞬间立即从四面八方涌入她的体内,让她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
关平安立即解去箩筐,坐在地上开始运行起心法。
在她的一呼一吸之间,原还弥漫着整个一方小世界的白茫茫雾气也开始以她为中心,渐渐地往四周退散。
也就是在她紧闭着双眼的短短半个时辰内,重新开启的小葫芦退散了白雾也露出了崭新的一面。
当然,树木还是树林,黑土地上农作物还是原样,就连红地毯也原封不动,但草坪的后面却多了一座院子。
关平安运行着心法,只觉得全身充满力量。她立即站起身,“哈”的一声,刚伸出左拳,抬起右腿一个侧翻……
“啪”的一声,小小人儿跌到在地,瞬间又是一个足尖一点,她立即弹起身,望向那座院子……
关平安不敢置信地瞪圆双眼。不用回忆前世,她也始终记得梦见过好几次这样用竹子栅栏围成的院子。
呼吸间,她撒腿就往前跑,站在栅栏门前,她再次使劲地揉了揉双眼,深吸了口气,推开了栅栏门。
对面就是曾经让她疑惑不解的三间竹屋。
关平安来到中间的正堂门前,此时的正门虚掩着,她犹豫了一下,双手推开,展现她眼前的一幕。
如同记忆里的正堂一样。中堂太师椅条案八仙桌。
对墙悬挂着一幅山水画,两侧则是篆体对联,靠墙摆着一张紫檀木的条案,一张雕花的紫檀八仙桌,左右两边摆着高靠背带扶手的紫檀太师椅。
之所以对那几次梦境都能让她记忆深刻,除了重复以外,这些摆设更是让她难以忘却的关键之处。
没来到这个朝代之前,她自认跟着师父师娘俩人走南闯北,见识不会少,可从没见过什么高桌子高椅子。
富贵人家的正堂从来都是放着扁扁的矮矮的台子,台面上铺着席子褥子,这就是请您坐上去的“榻”了。
而遇上家道比较清寒的人家,正堂没了坐榻,地上就丢几方坐席。不管坐榻还是坐席,都得双膝跪下,屁股压住自己小腿肚和脚踝。
这才是真正的正襟危坐。
年幼时,初次梦见不以为然,等隔了半年多再次梦见,她曾经描下图问过更为见多识广的师父。
他怎么说的?
无非笑话她小儿日有奇想,夜有所思。
说来也怪,那之后她是再也没梦见,一直到……
关平安蹙了蹙眉,她记得清清楚楚的,再次梦见这竹屋,就是回顾家入住她姨娘院子的第一晚。
第263章 顶箱柜
那一晚,她躺在软塌上辗转反侧,想着刚刚离世的师父师娘,也由刚见过面的生父想到了生母。
那种天下虽大,再也无她家的绝望、悲伤,一下子冲垮了她,抓着她娘留给她的唯一遗物——贴身挂着的小葫芦。
后来,一直不曾有的泪水它就流着流着,累了、也困了,可迷迷糊糊之间,她又再一次梦见这间竹屋。
从这之后,这样的梦又开始了,原以为这是让她带上如意离开顾家的征兆,可如今看来却不是这么简单。 师父不是说了,他和她娘虽然是分了支的堂兄妹,可都是老祖宗尹子的后代。尹子是谁?
大名鼎鼎!
他就是在《列子》、《庄子》和《吕氏春秋》里面被时常提起的关尹子;在函谷关拦住老子,留下了《道德经》的那位关令尹喜;也是被后世的道教尊称为“玉清上相”的老祖宗。
以前她还以为师父是哄着自己玩的,就是为了让她好好修炼祖传的心法,这么说来,她师父传授给她的心法还真没准是老祖宗传下。
要不然她娘为何托孤之时就单单给她留下一个小葫芦?又这么恰巧地让她得到这一方小世界?
关平安想起如意在顾府打听得来的,那些有关于她娘的传言,眼色一黯,捏紧了小拳头,定了定心神,推开了左边的房间。
除了竹香中带着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鼻间,眼前与梦中所见一致,房间内五扇的插屏直立。
外间一张紫檀木的书案,后面摆着的一张镂空雕花的高背椅,而案上也照样毫无文房四宝。
一个画缸倒是落在书案旁,里面空荡荡的,连同靠墙的一对书槅,都是空的,连片纸屑都荡然无存。
关平安皱着眉绕过屏风,走向里间,先拉开了竹窗前厚厚的两层蝉翼罗帘帷,再敞开了竹窗。
外面的光线透过窗口,投射到室内,一张大卧榻的正中摆放着一张炕几,上面赫然放着一个她似曾熟悉的软枕。
关平安见状冲过去,踩在脚踏上,手刚一拽过软枕,她就知道这是自己那个莫名其妙不见了的枕头。
等她颤抖着小手扯开缝死的封口,翻过反面一看——上面真是一个暗纹,她亲手缝的一个篆体“关”。
是的,哪怕一出生她就注定姓顾,可凭什么?是她姓关的娘生了她,是她姓关的师父养大了她。
要不是她师父师娘说了如初两个字是她娘亲自所取的名儿,她早就改了名儿!如初什么?
臭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当然除了她师父以外。
要不是师父临终前逼着自己发誓不得草结人命,不得多管闲事,她早就送一把药给那个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