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葫芦竹屋内,关平安压抑着内心的沉重,举起一只胳膊,郑重地点头,“我会谨记爹爹今天说的话。”
关有寿抓着她的小手放下,“行了,爹相信你。所以别再想一个人跑去找你梅爷爷要什么答案。”
关平安迟疑一下,终究点了点头。
“你呀……”关有寿拍了拍闺女脑袋,“你哥哥就听懂了爹的意思。他就知道再想出远门,也得你义爷爷先开口。”
“梅爷爷他?”
“能信,可信。但他的重心在公上。”而你们的祖父,他的一片爱国心或许还能带了一份私心。
但能怪先生?
不!
他更值得尊敬。
“我懂爹爹的意思,小葫芦一定不能让梅爷爷他知道。”别说她梅爷爷,就是连小兄长,她都没想告之。
“对,爹就是这个意思。谁知道你梅爷爷发现了你的秘密,他会不会突然脑子一抽,来个以啥为重。” 关有寿说着暗叹了口气,“爹啥都可以不要,但你和你哥俩人的安全是爹的底线,谁也不行。”
我也是!
谁敢动你和我娘,我哥,不死不休!关平安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气氛,推了推爷俩中间的抽屉。
这是竹屋东间立顶柜最下面的其中一个抽屉;也是爷俩藏私房钱的右边那个抽屉;更是专门放置关景怀留给儿子礼物的抽屉。
现在一个抽屉里面就一边放着梅大义之前交给关有寿的信件;还有一边放着关大娘那一包不得不交给小孙女转交儿子的长命锁等等。
关平安从中挑出那一封据说专门留给她爹国外财产的书信,笑道,“我爷爷真的全给捐了啊?义爷爷真能确定?”
“他说身外物没了就没了,人安就好。你梅爷爷就在边上先哼了一声,马上这样小声地嘀咕一声,蠢。”
啥意思?
嫌义爷爷话多?还是怀疑你老伙计其实藏了一手?关平安摇了摇手上有些微微发黄的信封。
“以爹的推测,你爷爷留给我的东西。其中流动资金应该是已经全部通过秘密渠道转到你梅爷爷手上给捐了,而剩下的不动产应该是还在。”
“所以梅爷爷骂义爷爷蠢?”
关有寿笑了笑。以先生当时的口气,十有八九就是这个意思,还有谁也不可能真没留点底子给子孙不是。
就如先生,他再一心为公,可也明说他有处祖宅和师母留下的遗物,等将来是要留个平安当纪念的。
当然,或许他老人家也担心有朝一日孩子身世一旦暴露,就连他这当老子的也不在世了,好给孩子留点防身的意思也不是没有。
二十年没见到了,到底先生有什么个想法,没亲自接触,而是通过几封信和几通电话来分析,说实话,他心里也没底儿。
唯一能让他心安的应该还是那一句痴儿吧。
“那梅爷爷咋知道我爷爷到底给爹你留下多少东西?义爷爷不是说除了我爷爷身边的阿仁爷爷就没人知情?”
这一点,关有寿也不明白。也许当初孩子她祖父跟先生交代过什么,或者是这俩人之间的交情已经达到知根知底。
关平安很是赞同她爹这个想法。实在是她梅爷爷太贼了,贼精明,还贼会套话,估计她那亲祖父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人么,不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么。她要是说更何况还有她爹这位筹码在手呢,她爹会不会生气?
算了~
还是让她爹一直相信他亲老子一心为国,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儿子被老伙计控制在手不得不出血得了。
她要是现在直言不然为啥现在局势一紧张,结果她爷爷可不就捐钱捐得连义爷爷都知道了?
关平安瞄了瞄她老子脸色,觉得还是别说出口为妙,否则很有可能她爹又说他自个把她给教歪了。
“是不是钱没了很可惜?”
关平安果断摇头,“爹爹你都从来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你闺女我还能不随你啊?想要啥,我自个来就行!”
确实如此,你已经钱多得都不知道该咋花了……关有寿失笑地伸胳膊曲指弹了一下闺女的脑门,“骄傲了啊~”
关平安佯装自己被弹痛,可揉着额头之时,她还是忍不住高抬着下巴朝她老子来个得瑟一笑。
看着自家闺女的小模样儿,由衷感到开心的关有寿一想起孩子昏迷时的揪心,他不由地感叹道,“真要说起来,小葫芦都是你祖父借老和尚的手留下来的。就这一点,爹都要替你感激他。”
不! 小葫芦是……关平安一滞的同时,立马展颜欢笑。是的,不管是姨娘,还是祖父,反正她流着关家的血。
“爹爹,那夏家现在咋样了?”
关有寿闻言一怔,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咋啦?”
说,还是不说?
怪血腥的。
难怪他义叔在电话里不提半句,还是他通过刘青山得到部分消息。原来死亡从来就不是最重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