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爷还说了大哥是支撑老关家门面的长孙。你多用点心学就早点能赚钱,将来兄弟俩就能相互搭把手。
然后?
他就是第二个三叔?
关银锁看着整日捧着一本书的大哥三金,再看了看自己双手水泡。他就是有再多的兄弟情,都不爱了。
学木工活,他肯定要接着学。
赚钱?
早着呢。
关大爷见这个孙子又跑去喝水,气得直瞪眼。屁大点的孩子,心里有啥想法,他还能瞅不去?
不就是觉得他偏心眼儿?
可你倒上高中啊,他这个当爷爷的都说了,只要你们三兄弟能接着上,他就是砸锅卖铁都不耽误半刻。
他就不懂了。 明明瞅着有人上学就玩儿似的,他都担心孩子分心都不让他们仨干活只管学习就好了,相差咋还这么大。
关大爷觉得自己这辈子最错的地方应该就是帮长子找了刘春花。蠢真是一种病,就是不知会不会祸及三代。
刘家的根子就不是读书的料,果然连他几个孙子都遗传了。啥,还在上学的铁蛋?没戏儿,要论找吃的,肯定第一。
“唉……”
摇着蒲扇的关大娘又听到老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气声,她赶紧转身颠着小脚出门。窝囊废一个!
还没等她走到梁家找同样除了农忙不用上工的梁大娘唠上几句,路口大儿子已经直头直闹地往家门口的方向冲。
关大娘眯眼瞅了瞅空手的大儿子立马沉下脸,随即她又神展开紧皱的眉头,看着关有福大步走近。
“咋了,没见着你老妹儿?”
关有福摇头,一声不吭地继续往家走去,推开篱笆门进入院子。
关大娘迟疑一下,还是绝了先去梁家唠嗑的心思。反正就梁家那个蠢丫头十有八九还是没她小孙女的地址。
“爹。”
“回来了,她没跟你回来?”
关有福对着放下刨子的老爹可就有话说了。
将自己是如何顶着烈日赶路到供销社,又是如何没多喝口水听完老妹儿的话,堪堪说了快个把小时。
期间,关有福连连喝了两瓢水。
心疼坏了关大爷。
关大爷怒了。
父子俩人一唱一和地骂了一通“不孝女”,最后,关大爷抽完烟,嗑了嗑长烟斗,看向了当背影墙的老伴。
“既然知道了,这礼就省不了,你收拾收拾,再跟老二老四家的她们说说,该送啥上门你自个掂量着办。”
关大娘撩一下眼皮子,“往重礼整,还是咋整?”
“多准备点东西,亲家的话比姑爷的好用。”关大爷说完停顿一下,“赶早不赶晚,老大你去队里租马车就是晚上去一趟城里。”
关有福点了点头,“行,咱们谁去,我顺便请假。”
关大爷瞅了瞅老伴,“我和你娘带三金去。”
“我去干啥。”关大娘果断摇头,“你带儿子去,三金也别去,去了反而不好。先这么着,我去跟老二家的先说。”
关大爷看着说完就走的老伴,阴沉着脸,一等她走出外屋地,朝大儿子摇了摇头,“你娘心都不在咱家了。”
关有福撇了撇嘴,“她再惦记老三都没用,白眼狼压根就没当她是娘。之前老三还托欢喜给她送东西,现在也没了。”
那是她作的。
说不要钱不要物。
就关有寿寄东西给老太婆,关大爷倒是有问过老伴。瞅瞅,拿乔吧,你野种儿子还不是不当你一回事。
除非…… 关大爷的眼神闪了闪,很快将最近冒起的心思按下。没用的,就是老太婆只剩一口气,狗杂种来了也压不住。
是啊,压不住了。
早前是亲儿子都压不住,何况现在该捅开的都捅开了。叶老五说啥闺女投靠干爹梅大义去了,嗤~
骗骗无知小儿还行。
骗他?
就老三那个白眼狼会去给人家当上门姑爷?!
老了,老了,不服老都不行。寻思这么久,越琢磨,这心里就越亮堂。这哪是去投靠啥干爹,亲爹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