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正要答话,却听外面的侠客惊呼一声连忙勒马,马儿受惊发出一声长啸,马车里的书生跟官员也因此狠狠撞到了车壁。书生与官员相视一眼,连忙问道:“程普,发生何事,为何突然停车?”
“大人,赵公子,前面有个姑娘。”
什么?
两人连忙下车,程普已经过去将那趴在草丛中露了半截身子的姑娘抱了过来,书生跟仵作小九关系很好,所以学了点医术,连忙给那姑娘把了下ia脉搏,道:“这姑娘脉搏虚弱,身上到处是血,咱们得快点会县衙,好让小九给她看看。”
大人道:“程普,快走!”
“是!”
一番快马加鞭,半柱香后他们便回到了县衙,程普先跳下车,然后从大人手中将姑娘接过来,大步跑进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小九!小九!你快出来!小九!”
一个身着藏蓝衣衫的少女翻着白眼从大堂出来:“程普你鬼吼鬼叫个什么劲儿?大人跟公子回来了么?”
“回来了回来了,我们还救了个姑娘,你快来看看她是怎么了?”程普一路狂奔,直接穿过大堂进了大人的房间,把姑娘放到了床上。
小九一看有人受伤,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她连忙去找来自己的药箱,忙活一番后才有功夫问:“怎么回事?你们找到人了?”
“这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姑娘。”书生解释。“我们也不知她是谁。”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小九喃喃道,“让人烧点热水来,我得把这姑娘的衣服剪开,大人,你来帮我吧。”
“可是这男女授受不亲……”书生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小九瞪了一眼。“人都要死了还授受不亲,县衙就我一个女的,你不让大人来那你来。”本来就是因为这家伙特别死板八股她才没叫他,结果还上了瘾了。
书生被小九一凶,立刻闭嘴。
大人点头道:“怎么做?”
“把她按住,尤其是腰这里,你固定住她上半身,她流的血太多了,我根本看不清哪里是哪里,万一她乱动剪到皮肉就不好了。”
大人依言摁住姑娘上身,将她的腰肢牢牢固定住。
小九先将剪刀在火苗上烤了一下,然后沿着那姑娘的衣裳,一点点剪开,期间可能刺激到了皮肉,姑娘疼得肌肉抽搐,被大人紧紧摁住。衣衫逐渐剪开,露出狰狞的伤口,这伤口已经恶化了,和雪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书生没敢看,把视线别开。
然后小九用刀子剔除已经坏死的皮肉,期间姑娘不住地抽搐,甚至发出痛呼,只是眼睛一直没有睁开。大人全程牢牢地摁着她,后来程普抓住姑娘双脚,小九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她身上所有伤口都清理了一遍。
最麻烦的是她后脑那块,流了那么多的血,只怕醒来会变成个傻子。
一听这姑娘有可能变成傻子,程普愣了:“那、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把这姑娘养在府衙一辈子吧?”
大人斥责道:“休得胡言,一切都等到这姑娘醒了再说。”
程普委屈闭嘴。小九见他被大人责备,顿时眉开眼笑,接过书生递来的水盆,用沾湿的布巾小心翼翼给姑娘擦脸。
随着脸上血污被擦净,露出的那张芙蓉面让小九倒抽了一口气:“这姑娘可真美!”
别说是她了,就连见多识广的书生跟行走江湖多年的程普都没忍住。这血污一去,姑娘的容貌看得清楚,才知道这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好在是被他们所救,只是不知道她之前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容貌,也难怪会出事了。”小九摇摇头,她自己只生得清秀可爱,就这样,单独走在街上的时候都难免遇到登徒子,更何况是这位美得惊人的姑娘呢。
很快药煎好了,姑娘没法吞咽,小九只好看向这三个大男人,说道:“你们总不能让我嘴对嘴喂她吧?”说起来她可是医死人的,她是专业的仵作啊,这三人总是拿她当大夫也是够了,她才十八岁,还没嫁人呢,怎么能把初吻献给一个姑娘?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不说程普这个粗犷的江湖人,就大人跟书生,这两个都是君子,若是真嘴对嘴喂了姑娘喝药,那等姑娘醒了,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娶她,但问题在于人家姑娘愿意与否?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那姑娘竟睁开了眼睛!
她闭眼的时候便已是极美,如今将眸子睁开,才让人明白她真正美在何处。那一双眼睛,真真是如水般清澈多情,只是此刻装满了茫然。 趁着这个机会,小九端过药碗送到姑娘嘴边,她便迷迷糊糊地喝了下去,然后又闭上眼睛睡了。
小九舒了口气,对那三人说:“让你们犹豫,这么个美娇娘,好好的机会不抓住,看你们后悔一辈子。”
说着把三人赶出去,要给姑娘擦擦身子换衣服。这场面男子的确不适合留下来,于是三人到屋子外头去等,走出去了大人才想起来,这是他的房间。
可是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却见小九突然打开门冲了出来,失魂落魄的,眼角还带着泪。
他们都了解小九,这姑娘最是嘴硬心软,可即使是看到最可怕的尸体也不曾被吓成这个模样,于是面面相觑,最后由小九最尊敬的大人开口询问:“怎么了?可是那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小九咬着嘴唇,忍住眼泪,勉强笑了一下说:“是屋里太热,我有些受不住,我这就回去了,还没给她换好衣服呢。”
可是她进去了没多久,又出来了,求救似的看向书生:“公子,她身上带了个东西,我不会解……”
三人都没弄懂这是什么意思,小九拒绝大人跟程普进去:“只要公子跟我进去就好。”
书生不明所以地跟着进去,然后愣在当场。原来那姑娘身下带着一个奇怪的精钢制造的玩意儿,小九可能不懂,他阅览群书满腹经纶,却是知晓此物叫做贞操带,再瞧姑娘身上此刻只盖着一件薄薄的衣裳,只瞧她露在外头的肌肤,便知道她曾遭受过怎样的羞辱折磨。
饶是性格温润如书生,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他在书中得知此物解法,若是没有钥匙,便只能将其毁掉。但他手无缚鸡之力,怕是只有程普能做了。
这姑娘如此可怜,他们也没想要瞒着大人,只想让大人看一看,日后好为姑娘讨个公道,这么美的姑娘,怎么有人能如此残忍。
大人跟程普见了,都不忍地别开头。尤其程普性格冲动,最是嫉恶如仇,好打抱不平,当年机缘巧合跟了大人也是如此,见姑娘浑身虐伤,拳头攥的咯吱咯吱响。
几个人想了半天法子,最后终于将贞操带解下,小九给姑娘细细地洗了身子,又给她梳了头发,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这样美丽的人,怎么有人舍得那么残酷地对待她?
小九想着想着,不知何时,竟趴在床头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就看见姑娘正注视着她。小九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道:“你醒啦?”然后想起对方根本不认识自己,怕是有点自来熟,连忙解释道,“你好,我叫小九,你现在在县衙,很安全的,我是这里的仵作,你好,你、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她想起对方后脑的伤口,担心姑娘会变傻。
姑娘皱起眉,神色茫然。“我……不记得了。”
小九倒抽一口气。
等到大人知道了,程普顿时原地跳起三尺高:“不记得了!怎么能不记得!要是不记得咱们怎么给她伸冤?怎么找残害她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