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倪雅,这一年也经常借着朋友的名义来看她,最可气的是来的次数多了,礼物都不带,这不明摆着想靠她上位却舍不得花钱么!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一来二去的,清欢各种称病或是不在,倪雅逐渐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来的次数减少了不说,还回回带礼物,清欢这才见她。
这一来二去的,巧就巧在陆纯容跟倪雅到现在都没打过照面。陆纯容都挑陆仰止不在的时候来,倪雅则挑陆仰止在的时候来,两人完美错过。
不过今天嘛……清欢都瞧见御史府的马车了,你看……哒哒哒哒哒,到他们跟前停了。高门之间,各府马车上都有标志,清欢放下车窗幔子,坐等王见王。
果然,很快就听见外头传来倪雅的声音:“里头可是清欢妹妹?我家兄长今日也来报名,寻思着与清欢妹妹数日不见,心里甚为想念,恰好在此遇着,担心妹妹在马车里烦闷,特来与妹妹说说话。”
骗人,御史府的马车来的晚,等到排到不知什么时候,陆仰止却很快就要回来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过今天清欢心情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当倪雅进来时与陆纯容打了个照面,两人面面相觑,表情完全一致。惊讶——厌恶——深思——回归正常。
清欢不喜欢姐姐妹妹的叫法,无论倪雅怎样称呼她妹妹,她都执着地喊倪雅为倪姑娘。这会儿那两人面部表情都很僵硬,她却笑了:“倪姑娘,这位是我六妹妹陆纯容,纯容,这是御史府的倪家女郎,比我都要大上一岁,你叫姐姐就好了。”
前世就叫了好些年姐姐,如今又要叫?可陆纯容怕被看出什么端倪来,努力压抑心头的嫉恨,笑的有点扭曲:“倪姐姐。”
倪雅也怕被看出来,同样努力表现大度温和:“纯容妹妹。”
可不就是前辈子那姐姐妹妹的叫么!她们大抵都没料到对方和自己一样能重来一次,心里都在批判。
天哪,倪雅果然小时候就这么心机深沉了,怪不得我从来争宠都争不过她!
陆纯容这个蠢到家的贱人,这一世绝不叫她好过!
两人在心里将对方咒骂了千八百遍,面上却都是亲亲热热的,但对彼此的厌恶实在是无法形容,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话来,每句话听似正常,却都夹枪带棍,可以说得上是小女孩版的宅斗戏。清欢在一旁安静地听她们你来我往,喝了口茶,又捧起糕点啃,虽然没有电视,可真人版的比电视好看多了。尤其这俩小女孩,一个温婉秀丽,一个娇艳明媚,真真是一出大戏。
啊……早知道出门的时候揣一点葵花子,这会儿吃起来多舒服啊。
倪雅跟陆纯容是前世的冤家,这辈子重来一回,都瞧对方不顺眼极了,话里话外不是讥笑就是嘲讽。倪雅嘲陆纯容是庶出,陆纯容就笑倪雅自来熟;倪雅笑陆纯容是个绣花枕头,陆纯容就嘲倪雅装模作样。总之两人互有往来,这回合制的嘴炮可比相声都有趣。
这个情景一直持续到陆仰止回来,恰好听见两人不大健康的对话,帘子一掀开,那个不该听的好宝宝居然还一副精彩!的表情,他压抑着怒气,冷声道:“二位若是要辩论,大可到街上去找人说理,莫在这里打扰阿囡。”
他走路无声,又轻又快,倪雅跟陆纯容都没有注意,顿时臊红了脸,倪雅担心他对自己的印象,连忙说:“陆家哥哥,你听我解释——”
陆纯容不知道她要怎么解释,但她知道倪雅这个贱人生了张巧嘴,前世就是如此,但凡给了她机会洗白,就是错不在自己,王爷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跟倪雅这贱人讲道理没有用,因为你讲不过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嗓门比她大,盖过她就成!“大哥哥!大姐姐!报完名咱们就回家了吗!”
倪雅端着大家闺秀的架势,自然不会大声说话,讲话轻声细语十分温柔,陆纯容却没这个顾虑,横竖她只想抱陆仰止的大腿,只要她不作死,大伯父、祖父祖母还有陆清欢都对陆仰止这么好,自己还是一天的陆家人,陆仰止就不会见死不救。现在她只知道,必须破坏陆仰止对倪雅的好印象!
绝不能让倪雅也抱上这根自己都没抱上的粗大腿!
清欢虽然又长了一岁,但没怎么长高,也没变重,还轻了些,陆仰止跟往常一样,见着她基本上不让她两脚沾地。冷淡地看了一眼这俩人后,他将清欢抱到怀里:“二位自便。”
说完转身就走,半点不留恋。因为出门前他就答应报完名带她去买橘子糖,完全没打算带上里头那俩烦人的。
倪雅和陆纯容相看两相厌,她们都没想到对方也重活一次,还就以为彼此看不惯,但现在陆仰止走了,她们也顾不上掐架,连忙下车跟上去。
陆仰止特别烦她们,陆纯容也不知怎么回事,过去对他那样坏,如今死命讨好,那个倪雅也是,明明只是一年前的元宵见过一面,对方便跟牛皮糖般黏上来——这两人是当他是傻子吗?她们的言行举止都充满了谄媚和畏惧,陆仰止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大概也猜的出来。
他有什么好让她们讨好的?即便他天资聪颖,可如今显然还没有做出一番事业。她们讨好他,显然不是感受到了他的人格魅力(陆仰止自己也怀疑他有没有这个东西),那么就是有所图。可他有什么让她们图谋的?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那就只剩下未来会有了。